他下意识地循着顾锦年的视线方向,瞥向那床榻。
正好瞥见那女人手臂内侧,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分外刺眼。
那是……那是秦氏的!
“轰!”
顾准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是滔天的怒火与羞耻。
他的脸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跳。
这次,他是真的气狠了,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都散了吧!”他怒吼一声,指着床榻,“不过是个爬床的贱婢!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钟家姐妹如蒙大赦,正要开溜,却见顾锦年朝沈姨娘递了个眼色。沈姨娘会意,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掀开锦被!
“莲心!”顾锦年一声清喝。
莲心早已得了吩咐,立刻手脚麻利地将船舱内预备的十几根蜡烛尽数点燃。
霎时间,整个船舱亮如白昼,连角落里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床上那女人似是感觉到身上一凉,失去了遮蔽,猛地惊醒!
“啊!”秦氏从混沌中惊醒,只觉得周身寒意刺骨。
她下意识去抓锦被,却扑了个空,沈姨娘早已将被子扔到三步开外。
秦氏只能狼狈地蜷缩着身子,双手徒劳地护在胸前,那张平日里端得高高在上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顾锦年正想转头,用眼神调侃一下裴昱珩:你看,你不让我看,自己不也看得起劲儿?
谁知一转头,身侧哪里还有裴昱珩的影子?
上辈子,秦氏将自己送给李成四糟蹋,被世人唾骂,如今让秦氏也尝尝这种滋味。
顾准铁青着脸,指着那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条男人,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把那个奸夫!拖下去,乱棍打死!”
立刻便有两名家丁如狼似虎地冲进来,架起那赤条条的男人就往外拖。
男人惊恐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表……”秦氏惨白着脸刚要开口替表哥求情,却在顾准杀人的目光中生生咽了回去。
顾准多看一眼床上的秦氏都嫌脏。
他深吸一口气,维持最后一丝体面,“夫人突发癔症,暂且关在此处。回府后……再请大夫诊治。”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秦氏的富贵路,算是走到头了。
顾锦年眼波流转,挑衅地看向秦氏。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氏突然发了疯似的从床上滚下来,赤条条地扑向顾锦年:“是你!是你害我!贱人,我要杀了你!”
“母亲这话好生奇怪。”顾锦年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我害你?”她嗤笑一声,“母亲这话从何说起?是锦年帮你脱了衣裳,还是锦年帮你寻来的男人?”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秦氏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待众人散去,顾锦年轻声对着虚空道:“伽罗,母亲突发癔症,不慎落水身亡。”
“你敢!”秦氏歇斯底里地尖叫,发髻散乱如疯妇,“我是侯府主母!当朝诰命!我是你母亲!”
“母亲?”顾锦年终于转头,眸中寒光凛冽,“是害死我生母的仇人才对。”
“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主母落水而亡…….”她轻笑一声,“这不是父亲的意思吗?”
甲板上,顾准踉跄而行。
秋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郁结。
堂堂平阳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戴了绿帽,这耻辱怕是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谈!
“侯爷可还安好?”钟茉晚假意关切,却在擦肩而过时被一枚破空而来的黑玉棋子击中膝弯。
“啊呀!”她惊叫一声,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