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出了这等败坏门风的丑事……”

他腰弯得更低了些，几乎成了九十度。

“还请两位姑娘，还望看在两府世交的份上，给顾某……留几分薄面，莫要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这话说得恳切，偏生那咬字的力道，倒像是巴不得满京城都知道今日这桩丑事。

钟茉晚掩唇，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得色，语气却是故作惊讶与同情：

“顾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姐妹怎会是那等长舌之人？”

她黛眉微蹙，作势为难地绞着手中锦帕，眼波却已悄然扫过随行仆妇。

很好，方才的声音，足够让这些碎嘴子下人将今日所见传遍整个京城。

顾锦年这辈子的清誉，今日算是彻底毁了。

人群后方，钟姨娘和沈姨不约而同的死死咬着下唇。

她们绝不相信那屋里会是顾锦年。

以二小姐的聪慧机敏，怎会这般轻易就着了道？

可当钟姨娘瞥见钟茉晚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再看顾准那副恨不得当场杀人的狰狞模样，心里也开始打鼓。

若连最亲近的父亲都参与其中，二小姐怕是……

因着查房之故，她只能被迫站在人群中，眼睁睁让两个孩子听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她颤抖着将一双儿女搂得更紧，双手死死捂住他们的耳朵。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悄然靠近。

钟姨娘怀里，一直努力探头张望的顾怀澈突然眼睛一亮，乌溜溜的眸子瞬间亮如星辰。

小家伙激动地抬起小手指向人群后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雀跃：“姨娘！姨娘你看！是二姐……”

“唔！”

话音未落，顾锦年已竖起纤指抵在唇边。

小怀澈何等机灵，立即会意，忙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双灵动的眼睛却藏不住欢喜，朝二姐姐用力眨了眨，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房门前，钟茉晚唇角那抹得意的冷笑尚未完全敛去，便接收到嫡妹钟茉微投来的询问眼神。

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钟茉微心领神会，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往前一步，指着那紧闭的舱房门尖声嚷道：

“不知廉耻！”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门撞开，将里面那不要脸的顾锦年给揪出来！”

“你胡说！”莲心本就被柳如烟气得不轻，此刻听钟茉微这般污蔑，更是怒火中烧。

她气得浑身发抖，连发髻上的珠钗都在颤动，“我家小姐冰清玉洁，岂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污蔑的！”

顾念也气得小脸通红，用力点头附和：“就是！二姐姐才没那么蠢，轻易就被人算计。”

她仰起小脸，狠狠瞪着钟茉微，那眼神中的鄙夷再清楚不过蠢的是你！

钟茉微被一个小丫鬟和顾家庶女接连顶撞，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发作。

她反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呵，就让你们再得意片刻。

待会儿把里面那对狗男女拖出来时，看你们被当众打脸才更有意思。

柳如烟眼波流转，娇笑着上前一步，柔声道：“钟二小姐说得极是~”她故作体贴地环视众人，“只是这等腌臜事，还是让奴婢代劳吧？免得污了各位贵人的眼。”

说着抬手就要推门，却被钟茉微一声厉喝打断：“那可不行！”

钟茉微眼珠一转，抱着手臂，一脸戒备地盯着柳如烟：

“你是平阳侯府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暗中调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