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正欲抬眸看向崔珏,猝不及防被裴昱珩喂进一口温热的粥。
米粒软糯,鸡茸的鲜香在唇齿间弥漫,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裴昱珩眸色微深,耐心地一勺接一勺喂着,直到青瓷碗见了底,方才慢条斯理地搁下碗勺。
他扭头看向崔珏,“什么都没看见?”
崔珏:“……”
他现在说自己突发性失明还来得及吗?
崔珏尴尬地转过身,干咳两声。
“内个,我来瞧瞧顾姑娘伤口的愈合情况。”
裴昱珩闻言,立刻起身,给崔珏让出位置。
他虽不愿旁人与顾锦年如此近距离接触,但她身上有伤,不敢大意。
崔珏轻手轻脚地凑近,仔细检查着顾锦年右臂的伤处。
他指尖刚触到绷带,就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顿时动作又轻了几分。
崔珏仔细查看后,眼中闪过惊讶,顾姑娘这伤恢复得极好,竟连一丝渗血都没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绷带整齐的包扎,“看来昨夜休息得相当安稳啊。”
此话一出,顾锦年的耳朵瞬间红了。
若不是裴昱珩抱着她整晚,她可不敢保证伤口一点都不裂开。
裴昱珩负手而立,闻言唇角翘起。
他目光扫过顾锦年通红的耳垂,眼底闪过一丝餍足。
崔珏全然不知自己无意中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看来九王爷的药膏确实有效,顾姑娘只需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他说着,便要收拾药箱离开。
“崔先生,请留步。”
顾锦年急忙唤住他。
崔珏收拾药箱的手一顿,回过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顾锦年看着他,“崔先生,可有法子让这伤好得快些?后日便是秋猎,我要参加。”
她认得崔珏。
这位名震大渊的神医,以古怪脾气著称。
前世她曾亲眼见过,多少达官显贵捧着金山银山求他看诊,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前世,太子受重伤。
她跪在崔府门外三天三夜,额头都磕破了,奉上重金,只求他出手救太子一命。
可他不想看的诊,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看。
那时的太子,已是储君,权势滔天,他尚且不给面子。
如今,他却肯屈尊降贵,为她这个不受宠的官员之女诊治。
想来,他与裴昱珩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也正因如此,顾锦年才敢开口求他。
“不行!”
崔珏和裴昱珩几乎是异口同声,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裴昱珩微微抬颌,示意崔珏继续。
崔珏眉头紧蹙,手中的药箱“砰”地一声搁在案几上:“顾姑娘莫不是把崔某当成那起死回生的神仙了?”
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意,“这伤口虽未伤及筋骨,却也极深,足有寸余长,岂是儿戏?”
裴昱珩也沉下脸,看着顾锦年,深邃的眸子里满是不赞同,“秋猎,你就不要去了。我会同父皇说,你偶感风寒,需在府中静养。”
他话音刚落,顾锦年便抬起了头。
那双清冷的杏眸里,此刻竟燃起了几分倔强的火苗。
“秋猎我必须去。”
前世的秋猎,也是这般光景。
皇上为嘉赏太子赈灾有功,特意在围场设宴。
盐商们闻风而动,带着厚礼前来讨好。
裴昱澈端着储君的架子,却要她去与那些奸商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