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谦身体后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试图找回一丝上位者的气度。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庶女，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冷笑，“顾二姑娘，你还是先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顾锦年自然知道秦谦这只老狐狸，不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就说动。

秦谦见她不语，只当她是黔驴技穷，被自己戳中了痛处。

唇角那抹僵硬的冷笑，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顾锦年却像是没看见他那点得意。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提起桌上的茶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茶水注入白瓷杯中，发出清泠的声响。

旋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袍中取出竹蜻蜓。

她将竹蜻蜓轻轻放在桌面上，莹白的指尖拨动了一下。

竹蜻蜓嗡地一声，在光滑的桌面上飞快地旋转起来。

嗡

那旋转的竹蜻蜓，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秦谦的心上！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瞳孔骤然紧缩。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顾锦年似是没有察觉到秦谦骤变的神色。

她的目光落在旋转的竹蜻蜓上并未移开。

秦谦死死地盯着顾锦年，喉咙滚动，声音嘶哑干涩：“你……你到底是谁？！”

这绝不是一个十六岁深闺少女该有的眼神和手段！

她知道太子，知道裴世子，现在连突厥王子她都知道。

顾锦年终于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我是谁？”

她轻轻反问，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冷意。

“秦老大人觉得呢？”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刮过秦谦煞白的面孔。

“自然是被你们联手算计，扔在万安寺自生自灭了十一年的顾家小可怜。”

闻言，秦谦猛地一震，随即又换成了然。

连突厥大王子的事情都能知晓，当年他们合谋设计陷害她的事，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认知，比竹蜻蜓本身更让他感到恐惧。

她到底还知道多少？！她究竟想做什么？！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漆黑雨夜，瞬间照亮了皇城司外泥泞的街巷。

雨声淅沥，却掩不住一阵细微而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训练有素的顶尖暗卫，无声无息地贴着墙根，朝着皇城司大牢迅速靠近。

裴昱珩身形挺拔，黑巾蒙面，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

他右手猛地抬起，向下狠狠一挥！

他身后，数道同样潜伏在暗处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骤然暴起！

这些人，皆是九王府的精锐，由裴昱珩亲手调教！

“拦住他们！”

低沉的命令中带着杀意。

霎时间！

两拨黑衣人狠狠撞在一起！

刀光剑影在昏暗的巷道中交错闪烁，映出双方杀气腾腾的面孔。

裴昱珩带来的暗卫，动作更快，配合更默契，出手更是狠辣无比，招招直指要害！

不过短短几吸的功夫！

后来那队暗卫便已阵脚大乱，倒下了七八人！

裴昱珩的人，迅速占据了上风！

剩下的几名暗卫见势不妙，与身边仅存的两名同伴飞快地对视一眼。

三人极有默契，同时虚晃一招，逼退对手，毫不恋战，转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