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妾身本名钟茉璃，乃是……当朝丞相嫡长女。”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

莲心和顾念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顾怀瑾眼中也闪过一抹诧异。

丞相府嫡长女？！

那个早在多年前就传出病逝的钟大小姐？！

“只是……”

钟姨娘嗓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后来犯了家规，被父亲……逐出家门。”

她苦笑一声，“父亲严令，此生不得再提钟家半个字，就当钟茉璃已死。”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抬眼望向顾锦年，钟姨娘眼中满是歉疚：“妾身实在没想到，今日会撞见三妹妹，连累了二小姐……”

顾锦年古井无波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钟姨娘，里面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了然。

钟姨娘将顾锦年的平静尽收眼底，二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在万安寺的时候，她便隐隐察觉。

顾锦年察觉到钟姨娘眼中转瞬即逝的晦暗，却无意追问。

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不愿示人的伤疤，她向来懂得适可而止。

“既是相府千金，“顾锦年话锋一转：“为何会委身于父亲，入侯府为妾？”

她用力咬住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侯爷……于我有恩。”

“当年是侯爷将妾身从勾栏院里……赎出来的。”

顾锦年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一下。

原来如此。

“时辰不早了。”她敛去所有情绪，“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众人散去后，顾怀安留在最后并没有走。

烛火摇曳，在顾锦年清冷的眉眼间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究竟是谁将钟姨娘卖入勾栏院？

云归洲既与她是未婚夫妻，为何不将她赎出？

思及此，抬眸瞧见一直等在原地的顾怀瑾。

“二少爷有事？”

顾怀瑾担忧的看着顾锦年，“二妹妹，你没事吧？我听说……”

“无事。”顾锦年淡淡打断他。

她给顾怀瑾倒一杯茶，岔开话题，“二少爷有事直说吧。”

顾怀瑾这才想起正事，神色一正：“嗯，父亲让我明日去皇城司述职。”

顾锦年唇角微扬，对此毫不意外。

如今顾准失了秦家这座靠山，自然要抓紧栽培自己的势力。

顾怀瑾文武兼备，只要站对位置，青云直上不过早晚的事。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意，“皇城司鱼龙混杂，二少爷此去，务必谨言慎行。”

能得到顾锦年的提点，顾怀瑾神色郑重：“我明白。”

顾锦年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又添一句：“初八那日，若父亲差你办事，必要亲力亲为。”

顾怀瑾闻言一怔，茶盏在手中微微一顿。

他不知道锦年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信她。

“好。”他放下茶盏，声音沉稳有力，“我定当谨记。”

时间如指间沙，悄然流逝。

一转眼，便到了顾溪出嫁的日子。

整个平阳侯府张灯结彩，红绸遍布，锣鼓喧天。

下人们穿梭忙碌，脸上却并不见喜色。

顾溪方将内，喜庆的红绸与压抑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她端坐在妆镜前，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是绣罗阁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