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来怨我?“顾溪猛地扭头,赤红眼珠几乎瞪出血来。

“还不是外祖父找的那些杀手没用!”

“什么狗屁烟雨楼!连顾锦年那个贱人都杀不掉的废物!”

“你给我住口!”秦氏脸色煞白,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捂住了顾溪的嘴!

她惊恐地扫视四周,压低声音,气急败坏:“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传出去,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三个字,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顾溪眼中的疯狂瞬间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她终于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颤抖。

屋内一时静默,只余下母女二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满地碎瓷的凄凉景象。

秦氏松开手,看着女儿兀自发白的脸,心头的火气强行压下,只剩下焦灼与后怕。

“好了,”她强自镇定下来,“眼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初八就要过门。你自己绣嫁衣肯定来不及。”

“得赶紧去城中最好的绣坊,找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工才行!”

不仅仅是嫁衣,还有诸多嫁妆事宜,都得立刻着手准备。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一时间,整个平阳侯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婚事搅动,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

各房的主子、得力的下人,几乎倾巢而出,分头去采买顾溪所需的各项嫁妆,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得体面。

沈姨娘被指派去采买胭脂水粉。

钟姨娘则被派去挑选贵重的珠宝首饰,不能坠了侯府的门面。

绣罗阁的嫁衣、宝昌号的头面,今日必须定下。

而去绣坊盯工、挑选绣样这最关键也最繁琐的一环,秦氏思量片刻,这差事就落在了顾锦年和顾念的头上。

通往绣罗阁的马车内,气氛却与方才芳菲居的阴沉截然不同。

顾念小脸上漾着毫不掩饰的雀跃,亲昵地抱住顾锦年的手臂。

“二姐姐,”顾念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你说……咱们要不要在大姐姐的嫁衣上动点手脚?”

她眼珠咕噜一转,比划一个剪断线头的手势。

顾锦年缓缓侧过脸,眼含笑意扫了顾念一眼。

“动手脚?”顾锦年红唇轻启,“为何要做手脚?”

这话问得顾念一愣,不是该做点手脚让她出丑才对吗?

顾锦年语气平缓:“我们不仅不做手脚,还要让绣罗阁拿出看家本领,用最好的苏绣、最上乘的云锦、最璀璨的金线。”

她顿了顿,看着顾念迷惑不解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冷的弧度。

“为她赶制出一件最华美、最贵重的嫁衣。”

“啊?”顾念彻底懵了,杏眼瞪得圆溜溜的,里面清晰地写着“为什么”三个大字。

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二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只要乖乖听话照做就好!

绣罗阁内,珠钗摇曳,香风浮动。

往来皆是盛装华服的贵妇千金,纤纤玉指挑剔地抚过一匹匹流光溢彩的绸缎。

顾锦年携顾念款步而入,莲心紧随其后。

她一身素衣,却生生压住了满室锦绣。

管事绣娘眼尖,堆着笑迎上前:“二位小姐里边请,可是要看看新到的苏绣云锦?“

顾锦年眸光淡淡扫过琳琅绣品,朱唇轻启,“我要赶制一件嫁衣,后日便要。“

绣娘脸上殷勤的笑意骤然凝固。

“姑娘,这...“她哑然道:“便是寻常嫁衣,选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