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珩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
“想让哑奴招供,恐怕还需要再加一把火。”顾锦年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声音轻缓,“届时,王爷便可名正言顺地将秦家父子的罪行,禀明圣上。”
“秦谦一倒,太子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损失一个好帮手。”
她抬眸,看向裴昱珩,目光清亮如水。
裴昱珩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顾锦年,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顾准方才命人前来禀告,提出要与他一同审案。
不用多想,裴昱珩也能猜到,这背后定然是顾锦年的手笔。
只是,他没想到,顾锦年竟连秦谦是太子党羽这层关系也了如指掌!
她到底是从何得知?
顾锦年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疑惑,神色依旧淡然:“国子监里,那些学子,可都是秦时安这些年,为太子精心培养的。”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九王爷,难道就不想……洗洗牌吗?”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裴昱珩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容貌清丽,却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
良久,裴昱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探究,一丝欣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锦年,你到底……还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底牌?”
他的幽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神情,想要从她的眉眼间窥探出异样的情绪。
裴昱珩毫不怀疑顾锦年的能力。
若是她愿意,太子的座上宾她也当得。
甚至,以她的才智与谋略,搅动这朝堂风云,也未尝不可。
这样的女子,究竟是敌是友?
顾锦年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眼皮轻抬,目光落在裴昱珩身上,不闪不避,“九王爷无需试探,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裴昱珩收回目光。
不知为何,听到顾锦年这句话,他竟是信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保证,仅仅是她的一句话,便让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弛了下来。
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心头,隐隐的,竟是爬上一丝愉悦。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觅得知音的快意。
又仿佛,是……
“走吧。”顾锦年起身,轻飘飘的语气,打断了裴昱珩的思绪。
“去哪儿?”裴昱珩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皇城司大牢。”顾锦年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转身朝外走去。
裴昱珩眼中的笑意更深,起身跟上。
这种无声的默契,竟让一向放荡不羁的九王爷,心情大好。
夜色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顾府的院墙之外。
皇城司大牢,阴森可怖,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
顾锦年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形矫健,在这迷宫般的大牢中穿梭自如,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她便来到了关押哑奴的牢房外。
没有丝毫犹豫,顾锦年“唰”地一声拔出腰间软剑,寒光闪烁,直奔哑奴而去!
剑锋凌厉,带着刺骨的杀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哑奴斩于剑下!
哑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剑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挡在了哑奴身前。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