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顾锦年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
却不想,她竟做出这等自掘坟墓的蠢事!
既然如此,他便顺水推舟,借坡下驴。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错愕,随即难以置信地盯着顾锦年,声音陡然拔高:
“你说什么?你不是平阳侯嫡女?”
“平阳侯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藐视皇家威严!”
顾锦年对裴玄的装腔作势视若无睹,脸上不见半分惧色,语气轻描淡写:
“我名义上是侯夫人的嫡次女,实则,是姨娘所出。”
“正因臣女不敢藐视皇家威严,察觉此事有异,便立即禀报,所幸尚未铸成大错。”
“世子爷,此刻前往平阳侯府迎娶长姐,为时未晚。”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庶女能寄养在主母名下,已是天大的恩典,自然不会再认自己的生母。
顾锦年却反其道而行之,竟将自己的庶女身份公之于众。
这大渊,难道就没有她在意的人了吗?
裴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寒意森然,此刻真想拔了顾锦年的舌头。
一切风波皆因她而起,可她字字句句却让人无从辩驳。
今日御史台的言官悉数到场。
他若敢有半分行差踏错,恐怕明日朝堂之上,弹劾誉王府的奏折便会如雪片般飞来。
以权压人,强迫官员之女这等罪名,他担不起,誉王府更担不起。
裴昱珩看热闹不嫌事大,悠然接过顾锦年的话茬。
“顾小姐此话有理,既然还未拜堂,世子不如现在就去把正主接过来。”他摇着手中折扇,桃花眼微眯,语气云淡风轻。
“这平阳侯府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把新娘弄错了?”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平阳侯嫡女显然不愿嫁给裴玄这个病弱世子。
九皇子一句“新娘弄错了”,便无人再敢多言半句。
裴昱珩话锋一转,眼神在顾锦年脸上扫过,最后意味深长地落在裴玄脸上,“要不要皇叔出面,去将平阳侯嫡长女接来?”
裴昱珩的话音未落,御史大夫曹坤便跟着附和,觉得九殿下所言极是。
随即,御史台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堂上附和声此起彼伏。
裴玄的脸都快气绿了!
拳头在袖中攥得咯咯作响,却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隐隐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多谢九皇叔为玄儿着想,这等小事便不劳烦九皇叔费心了。”
裴玄心中暗恨,却不得不维持表面的恭敬。
毕竟,九皇叔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再不甘,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若不是他敢肯定九皇叔与顾锦年今日是初次见面。
他几乎要怀疑这两人是串通好了来给他难堪的。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顾锦年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哪里还有刚才那胆怯,颤抖的模样。
裴昱珩真是好样的。
专捅人家肺管子。
若是按原计划,自己被捉奸当场,裴玄还能理直气壮地去平阳侯府将顾溪接过来。
可如今。
顾锦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裴玄再想接顾溪过门,恐怕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锦年怎么可能让顾溪嫁入誉王府,享受荣华富贵,还有人庇佑?
仇人,就要放在眼前玩儿才更有意思。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