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青涩的杏核，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入了顾锦年的茶盏中，溅起几滴茶水。

顾锦年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

她玉手轻抬，将手中的茶盏微微倾斜，茶水仿若一条灵动的水蛇，裹挟着杏核，向后迅猛泼洒而去。

“砰！”

裴昱珩狼狈地从杏树上跳了下来，划拉两下溅在衣衫上的茶水。

顾锦年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九王爷翻墙的功夫，看来是越发炉火纯青了，如今爬树竟也这般敏捷顺溜。”

她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裴昱珩的脸上。

他破天荒地梳着斜刘海，微风拂过，隐约露出额角那个青紫的大包。

顾锦年眉梢微挑，眸中闪过一丝促狭。

她想起昨晚情急之下，把裴昱珩当成人肉垫子的事，心中那点幸灾乐祸的笑意，终究是没忍住。

不过，看在他替自己挡了一劫的份上，顾锦年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她缓缓抬眸，目光直直地迎向裴昱珩。

“不知九王爷大清早的，屈尊降贵来到我这小院，所为何事？” 她的语气极为平淡，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又似藏着探究之意 。

第87章 吃醋

裴昱珩眸光微动，有些诧异。

他竟然在顾锦年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那笑，如春日初融的冰雪，又似昙花一现的惊鸿，晃得他有些失神。

平日里，顾锦年要么冷若冰霜，要么心思深沉，何曾有过这般……生动的模样？

他感觉到顾锦年落在他额角的视线，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莲心。

“……”

他张了张嘴，想问顾锦年关于昨晚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有外人在，有些话，终究是不方便问出口。

顾锦年何等聪慧，一眼便看穿了裴昱珩的心思。

她红唇微启，“莲心，你去街口李记，给我买份栗子糕。”

“是，小姐。”莲心福了福身，乖巧地退了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顾锦年与裴昱珩二人。

微风拂过，蔷薇花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裴昱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开门见山道：“昨晚，我为何会钟情丝绕？”

他紧紧盯着顾锦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顾锦年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裴昱珩，神色坦然：“王爷中的，是顾溪给我下的药。”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你？”裴昱珩眉头微蹙，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意外的答案。

“嗯。”顾锦年点了点头，“王爷只是，被我连累了。”

她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可是，裴昱珩听完，却瞬间明白其中凶险。

有人要害顾锦年，却阴差阳错，让他中招。

这事儿，还真怨不得别人。

他想起顾溪的下场，心中越发觉得，顾锦年这丫头，是半点亏都不会吃的。

还反将一军。

裴昱珩一时无言。

他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昨晚……”他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我有没有……对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锦年听到这话，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