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裴昱珩垂眸,掩去眼底的挣扎。

他慢慢举起酒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酒水,一点点靠近唇边。

此时的顾锦年,并未在意逐渐靠近的御林军。

她只是看着裴昱澈脸上的笑意,心中叹息。

可能这就是裴昱珩的命数,别人阻止不得。

冰冷的刀锋已经贴上了顾锦年的脖颈,透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锋利的刀刃只需再进一寸,便能割破她的喉咙。

她却依旧望着西北方的天空,眉心微蹙。

按理说,这个时候,雪鸮该到了。

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御林军统领手下微微用力。

只要诚德帝一声令下,他便会立刻动手。

“慢着!”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

“太后驾到”

一道女声划破长空,带着回音。

玉嬷嬷扶着太后,正款步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太后一身深紫色绣金凤穿牡丹的宫装,头戴九凤朝阳冠,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虽已年迈,眼神依旧锐利,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亦有修行人的淡然。

在场众人连忙起身,纷纷跪拜。

裴昱珩与裴昱澈放下手中的酒杯,也起身行礼。

押着顾锦年的御林军也纷纷收起手中闪着寒光的刀,膝跪行礼。

“母后?”

诚德帝一惊,连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亲自去扶太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庄定也紧随其后,恭敬行礼。

“臣妾给母后请安。”

“都起来吧。”太后淡淡开口。

“皇儿,你与哀家多久没见了?”

太后看着诚德帝,眼神复杂,有责备,有思念,也有心疼。

诚德帝眼眶泛红。

“母后,儿臣已有十余年未见过您了……”

这些年诚德帝没少到万安寺去求见太后,只是,太后心里过不去先皇突然离世这道坎。

直到见顾锦年她才真正放下。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十余年未见,母后真的老了。

“哼,哀家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哀家这个老婆子了。”

太后轻哼一声,语气责怪,更多的却是对儿子的思念。

庄定皇后见状,连忙将上座让出。

“母后,您坐。”

太后刮了一眼庄定皇后,没有推辞,在玉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她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正德身上。

“李正德,你身为钦天监,不好好研究天象为大渊子民谋福,却整日里鼓吹什么天象示警,妖言惑众!”

太后厉声斥责:“你可知,你口中的灾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李正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颤抖却仍不死心的辩解,“请太后明鉴,当年先帝就是因荧惑守心才……”

“大胆!”太后猛然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