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马和单马,云泥之别,如何能比?
万一在路上,被哪个不长眼的世家公子、小姐冲撞了,也会当自己是低等官员的家眷,欺负起来一点都不会手软。
到时候,秦氏只需轻飘飘一句“不知情”,再假惺惺地安慰几句,便可将此事揭过。
而她和顾念,便会沦为笑柄。
真是好算计!
顾念却不知顾锦年心中所想,她正好奇地撩开车帘的一角,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这是她第一次出府,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顾锦年顺着车帘缝隙向外瞟了一眼。
雕梁画栋的楼宇飞速后退,朱红色的宫墙在视线中逐渐放大。
重活一世,她又要踏进皇宫。
要见到那个人了吗?
顾锦年眼中猛然涌起滔天恨意,似要将这世间一切焚烧殆尽。
前世,她为太子裴昱澈出生入死,不惜双手沾满鲜血。
为他拉拢权臣,为他铲除异己,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她将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甘愿做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他曾许她,待他君临天下,便封她为后,与她共享这万里江山。
可结果呢?
就在他登基大典之日,便是她命丧黄泉之时。
呵,皇后?
不过是个笑话!
他忌惮她知晓太多秘密,忌惮她功高震主。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她的利用价值。
一旦她失去价值,便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抹杀。
好一个狼心狗肺!
好一个过河拆桥!
这一世,她要将裴昱澈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她要让那些负她、害她之人,血债血偿!
就在顾锦年思绪翻滚,恨意滔天之际,车外传来车夫猛地勒马的声音。
“吁”
马匹嘶鸣,车厢猛然倾斜。
顾念一时没抓稳,惊呼一声,娇小的身子便向车厢口滑去。
“小心!”
顾锦年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顾念的腰,将她稳稳地放在车座上。
顾念惊魂未定,小脸煞白,紧紧抓住顾锦年的衣袖。
“二姐姐……”
顾锦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眉头紧皱,冷声质问车夫:“怎么回事?”
“二……二小姐……”车夫结结巴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锦年不再多问,猛地掀开车帘。
只见前方,数辆华丽的马车横七竖八地堵在进宫的要道上。
朱红的宫墙近在咫尺,却似是遥不可及。
各家马车上精美的装饰,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映衬出眼前的拥堵与混乱。
这样的日子,本就不该乘坐过于宽大的马车。
而秦氏和顾溪的马车正尴尬地卡在路中间,进退不得。
车流彻底停滞,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车夫们焦急的吆喝声和马匹不安的嘶鸣。
顾锦年冷笑一声,放下车帘。
眼不见,心不烦。
她重新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手指继续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
顾念见顾锦年不再说话,以为无事发生,胆子也大了些。
她悄悄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更衬得她眉眼精致,如瓷娃娃般惹人怜爱。
紧接着,她按捺不住好奇,索性将车帘掀得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