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拖着不拜堂也没用。

毕竟,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又不招婆婆待见,竟想在皇后面前讨要说法,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顾锦年直视着裴玄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

她才不在乎裴玄同不同意。

在她心里,不过就是李忠死在她手上,还是死在旁人手上的区别。

而裴玄,则是在权衡利弊。

他不可能让李忠死。

可是,如果他不答应顾锦年的要求……

今天这场婚礼,恐怕就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他深深地看了顾锦年一眼。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裴玄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李管家监管不力,以致外男擅闯内宅,念及初犯,便扣除半年月利以作惩戒,望尔等引以为戒。”

李忠听闻裴玄之言,挑衅地瞥了顾锦年一眼。

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似乎在说:在这誉王府内,你顾锦年不过是个外人,想要惩罚自己,简直是做梦。

顾锦年如同看待死人一般,冷冷地回视李忠一眼。

她再次缓缓跪倒在地,姿态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尊严。

“恳请皇后娘娘为臣女主持公道。”

她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

“李管家指使亲侄子杀害我的丫鬟嬷嬷,此等恶行,岂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

顾锦年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清晰有力。

“她们不仅仅是我的下人,更是大渊子民。

皇上与皇后娘娘素来爱民如子,又怎会坐视自己的子民无辜惨死而不闻不问?”

这一质问,犹如洪钟大吕,在花厅内久久回荡,震撼人心。

裴昱珩眼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若此事仅仅关乎两个下人的生死,自然可以轻轻揭过。

大渊朝上下皆知,父皇向来以爱民著称。

若今日之事不能得到公正处理,恐怕会令天下子民心寒,影响朝纲稳定。

顾锦年果然聪慧过人!

裴玄皱了皱眉,不耐烦的盯着顾锦年那跪伏着的背影。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依不饶。

他之所以愿意耐着性子询问她的意见,不过是因为对她产生几分兴趣罢了。

倘若她继续这般得寸进尺,不知进退,那么他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与她周旋。

他的耐心有限,容不得她这般无休止的纠缠。

庄定皇后仿佛此时才留意到顾锦年的存在,撩起眼皮儿,这才正眼瞧她。

那眼神里满是审视和轻蔑,仿佛在看一个卑微的蝼蚁。

“玄儿已惩戒李管家,你还想怎么样?”

皇后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夹杂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终于等到皇后开口,却不是主持公道,而是质问。

顾锦年抬起头,直视庄定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臣女要李忠偿命!”

庄定皇后捻动手腕上那串光泽温润的佛珠,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喜怒:“倘若本宫不答应呢?”

在场的众位人也纷纷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世子答应惩罚李管家,已然给足了顾锦年颜面。

众人皆知,顾锦年不过是养在平阳侯夫人名下的庶女。

能嫁入誉王府,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她理应知足,适可而止。

顾锦年对皇后警告的眼神视若无睹,对众人不赞同的目光亦是毫不在意。

她轻轻地抖落衣襟上那细微的尘埃,动作从容,优雅。

缓缓站起身,顾锦年直视着皇后,语气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