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高挚,他的自我定位一直很清晰,作为妻子在罗氏的专属白手套,每周固定几日雷打不动来蟾宫向她汇报工作。

"竞标书第七页有错误。"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高挚回神,沉默地接过去。

"土地使用性质填成商业用地了。"

罗浮玉抽出文件夹里的批注,倾身上前扯松他的领带,拇指重重碾过他下唇,温热的呼吸混着沉水香扑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把住宅用地改成商业用地,想让我被上头请去喝茶?"

高挚任由她把衬衫拽得领口变形,垂下眼:"原始标书就是商业用地。"

高挚继续解释:"三叔篡改过电子版,纸质版还在档案部保险柜。"

罗浮玉的瞳孔收缩,如捕猎前的夜枭。

程择善一早收集了刘睿昌的助理在澳门输了八百万的证据,她粗粗浏览过一遍,发现他甚至都用上缅甸玉石矿的流水单做抵押了。

罗浮玉轻笑,转身从博古架取来和田玉印章按在丈夫掌心:"让人把去年定海港海关的扣押记录寄给《财经周刊》,记得用原件......明早九点你亲自去市监局,把刘睿昌送你的证物交上去,就当给兰城那位新上任的官老爷做‘贺礼’了。"

高挚握紧印鉴,印纽雕刻的睚眦神兽硌得掌心生疼。

原来她连监控死角里的交易都看得分明。

女人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勾起唇角“好心”安抚他:“你这是什么表情,他来贿赂你这件事就不能是我算卦算出来的?”

高挚轻叹一声。

对于妻子占卜排盘的本领他可不敢恭维,真可谓是好的不一定准,但坏事她一说一个准。

那些富豪们来解签,全靠她一张口若悬河的嘴和兜里鼓鼓囊囊的钱包罢了。

时针走向数字九的时候,罗浮玉终于放过了自家公司总裁兼任丈夫的日行拷问环节。

高挚抱起观承走出正殿,小孩委屈地憋着嘴趴在他肩头望向殿内,眼里流露出孩子天然对母亲的依赖不舍。

余光里,廊下的一盆君子兰的枯叶垂落盆沿,蝴蝶兰的花茎也泛起病恹恹的黄。

罗浮玉喜欢养绿植,而这些年他早已摸清规矩:每盆植物的枯荣,都是罗氏人事变动的风向标。

高挚深知她的 ? “算卦” ? 不过是幌子,程择善的情报网早将罗氏蛀虫的行径织成密网。

还记得墨菊凋零时,人事部经理卷铺盖走人;如今君子兰枯萎,怕是轮到市场部的刘睿昌了。

高挚突然好奇,在这座蟾宫里,自己将会被哪盆植物代表。

第0012章 赴宴

监管局大楼前的梧桐叶上凝着昨夜的雨,高挚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让初秋的凉风灌进灼热的胸腔。

市监局稽查科办公室里,新任副局长的茶已经续到第三泡,高挚拿着江诗丹顿的手穿过紫砂壶嘴吞吐出的白雾来到男人眼前:"这里有刘总在永利赌场VIP室遗落的筹码贴纸,与表链夹缝里的金箔成分完全一致。"

他望着腕表陀齿轮间卡着的半片金箔,想起昨晚倚着朱漆廊柱焚香的罗浮玉,沉香木屑落在她未绾的发间,像细雪落满乌檀木,素白道袍被秋风吹得紧贴腰线。

秒针跳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高挚将表盘转向光源,对方用放大镜检视江诗丹顿表盘,罗氏的律师团队开始展示证据链,投影仪的蓝色光束穿透百叶窗缝隙。

高挚给了律师一个眼神示意,下意识摩挲金戒内壁,刻着的罗浮玉生辰八字棱角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