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辛辛苦苦藏了数月,让娘娘看上去是过了一阵子才有孕的。您是娘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并非只有七个月……”
“为此我们杀了大?夫,稳婆……”
玉娥的声音很轻,几乎气若游丝。
“这世上本该只有我和娘娘知道,但成王又不知从何得知……以此要挟。”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成王怎么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一举除掉我们母女两个?”
“当年娘娘和我为了隐瞒此事,已经斩草除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成王手里肯定没有证据!”
“荒谬……!”祁无忧还是不信:“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听他的要挟?!”
“……我不敢赌,殿下。如果我不答应他,他立即昭告天下,就全?完了。至少?……玉娥这条命可以拖延时间。他不知道韩持寿受过我的恩情,自是想不到我还有通风报信的机会。”玉娥抓住她?的裙角,苦苦哀求:“殿下,哪怕只有三?天,一天……您要想出办法,应对成王的阴谋,扭转乾坤。”
“阴谋……?”
祁无忧像被她?拽倒,跌在了阴湿的石板上,寒气迅速侵入体内。
她?打了个冷战:“若我……我不是皇上的骨血,你我现?在筹划的才是阴谋。”
玉娥拼命摇头。
“可殿下,您要想想娘娘。她?为了你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她?是对的。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所以您就算是为了娘娘,也要想法子继承皇位,让她?当上皇太?后?。”
祁无忧呆坐了一会儿,根本无法思考。
突然告诉她?,她?不是皇帝的女儿,还有什么心?思去想那金銮宝殿,玉座珠帘……!
她?是谁都成了问题。
玉娥殷切的泪目注视了她?许久,她?才动了动腥甜的喉咙,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父亲是谁?萧广吗……?”
玉娥答不出来。
就连张贵妃自己也不知道。她?痛恨去想。
祁无忧意会了她?的沉默,几欲崩溃大?哭。
韩持寿在牢房外远远地?咳了三?声。
时间到了。
玉娥仍逼着祁无忧坚强,将死之?人的眼中遍布狂野。
“殿下,记住。为了娘娘,为了你的母亲。”
“这是你欠她?的。”
……
直到玉娥伏法的消息传来,她?凄厉的嘱托也没有在祁无忧脑中淡去。
世上知道这秘密的人少?了一个,又多了一个。
祁无忧回府后?就待在温泉殿,如同蜷缩在母亲的腹中,不肯出世。
她?的反常并未引起许多关?注。贵妃被禁足,她?意志消沉是情理之?中。晏青一得到消息就前来探视,却被祁无忧拒之?门外。连每日雷打不动的讲学也取消了。
他见不到她?,旁人就更无可能见到。夏鹤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利,偶尔垂问她?的婢女,但祁无忧的回应总是“不见”。
公主府还有大?小事务需要她?裁决,她?的小朝廷亦需要首脑才能运作。公文愈积愈多,府僚们见不到公主,不免气馁愤懑。
夏鹤起初料理了公主府堆积的杂务,然后?便以祁无忧的名义面见了她?的府僚,代为安抚。
祁无忧听说后?,并未如侍女们料想的那样冲出来斥责他越俎代庖。她?心?灰意懒,对一切权力都失了兴致。
成王比她?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他那些不成器的儿子,祁玄则,祁玉堂……甚至祁兰璧,也都比她?更有资格。更不用说许惠妃肚中的孩子,才是皇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