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韶有心暗示,祁如意拿起画来再?看,则越看越像。
“他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儿是不是还在宫里。”
“是。陛下准许她进女子官学?,想必她是有仕进之?心的。”
祁如意一听,眼波流转,当机立断道:“去看看。”
那日过后,祁无忧没有再?提认亲的事。但夏如陵却?在宫中安顿了下来,和其他官宦千金一起进学?。
建德以来,后宫空置,祁无忧一连划出了两座宫殿供女子官学?授业。后宫之?中不比外廷鱼龙混杂,处处宁静清幽,极为适合读书。亭台轩榭浮于葱翠之?上,如置画卷之?中。
祁如意悄然无声地穿过楼台,畅通无阻。
雕梁画栋之?间,三两个妍丽的宫装少女手捧书卷,边走边说?笑。
“想不到这夏如陵还挺好说?话的,没有她们说?的那么跋扈。”
“那当然了。她可是私生女,亲娘还不知是什么低贱的出身呢,怎么好意思和我们称姐道妹。我要是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突然,她们吓了一跳,两颊飞满红晕:“太子殿下。”
祁如意立在画檐下,听见那声“私生女”,不由自主定住了神,直到被她们发觉才回过神来。
……
夏如陵坐在窗边,远远地看见祁如意被众女围着。金光灿灿的日光洒在他身上,照得人?如美玉一般温润,瞧不出半点阴毒残忍。
她酸溜溜地收回了目光。但本就难懂的书,变得连一行也读不进去了。
“你不是比我还大几个月,怎么还在读《孟子》。”
忽然,祁如意清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似凉爽的冰泉淌过,沁人?心脾。夏如陵倏地抬头,不料他忽然来到了自己面前。
祁如意盯着她手里的《梁惠王上》,像是真的疑惑不解。
夏如陵看着他,出了会?儿神,更没想到他竟然连她的生辰都打听到了,一时又惊又奇,小鹿乱撞,慌忙收起书本,声称:
“《孟子》怎么了。越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才越是需要多读呢。不然哪怕七八岁就倒背如流,也会?被大道理牵着鼻子走。一昧地读书,书里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目不识丁有什么分?别。”
“牙尖嘴利。”祁如意蹙眉,“谁教你的这些?”
“当然是家父了。”
夏如陵冷了脸,以为祁如意也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讥讽她无亲无故。
但祁如意思索着坐下,并未开?口嘲讽。
祁无忧素来不甚关?心他的课业,难得过问一次,也说?过一模一样的怪话。向来温和的太傅只有叹气,在私底下劝他耐心听完,不必太过较真。阳奉阴违而已。
祁如意这般想着,再?看向夏如陵的眼神便不太一样。想到教她说?这些话的那个人?,念头也变了许多。
须臾,晏韶领着数名宫人?入内,打破了胶着。
她们每人?捧着一个锦盒,挨个放到了夏如陵的面前。
祁如意道:“之?前在园子里让夏姑娘受了惊,这些算作赔礼。”
夏如陵一怔,只见每只锦盒里都放着巧夺天工的金银珠宝,钏臂、璎珞、簪钗、耳坠,应有尽有。因祁如意不想惊动?夏鹤,方便她拿,所以准备的都是精巧名贵的首饰,和京城千金之?间时兴的小物件。
“这些……”
夏如陵看着出了神。
她竟从未见过这么多华贵的珠宝。
虽然夏鹤富可敌国,但那些钱都是为皇帝省下来的。他平时除了犒赏将士时出手阔绰,一贯对?奢华之?物敬谢不敏。
夏如陵跟着他,也很少张口要这些华贵的身外之?物。夏鹤当她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