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他蹙眉道:“他不是明德初年就解甲归田,回乡颐养天年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妙容的消息一向灵通,若消息属实,只怕洪建、潘鸿卓都出了?问题。”祁无忧说到安州几个?地方官,又道:“你知道的,我现?在打不起仗,得趁早摆平他们。”
“他们造反,总有个?由头。”
“还能是因为什么?。”祁无忧随口说道:“无非就是这些老东西仗着自?己是跟先帝打江山的旧臣,看?不惯我。眼看?他们一个?个?都倒了?,不肯束手就擒。现?在太子也长大?了?,正好?拥立新君,逼我退位。”
夏鹤听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抿唇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虽入京不久,但也能看?出一些东西。太子像你,有些执拗。而且他还年少,如果缺乏悉心教导,容易遭人利用。”
他边说边斟酌,但让祁无忧提防自?己的骨肉这种话,终究不忍心说出口。
可是她都明白。
祁无忧有一瞬恍惚,母子君臣,的确苦不堪言。
她警惕地瞪视夏鹤,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没有用心?”
“是晏青没有用心。”
若是以往,祁无忧一定立马站起来,指责夏鹤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可是这次,她没有开口。
夏鹤说:“你是一国之君,天下?还有无数比抚育太子更重要的事?等你亲力亲为。谁都可以教导太子,但是开民智、兴民意,只有你想得到,也只有你敢做。即使你不是皇帝,你还是建仪公主,以你的心智、抱负,也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生儿育女上?。”
“……你说得好?听。”
祁无忧的双唇抖动?着。
夏鹤说着体谅她的话,却又令她的恨意和?眼泪一齐上?涌。她别?过脸,闭着眼睛压抑着泪意,才忍住没有冲他破口大?喊:明明一切都怪你当初非要走!
“我回来就是想说这些。”那?边,夏鹤说着,声音同样变得消沉:“不过,现?在你已经有了?王怀接替晏青,我也不必再说了?。”
多年过去,即使怨言再多,他也无法再责怪她非要跟晏青生一个?孩子。夏鹤遥遥望着丹墀之上?,祁无忧伤心欲绝地坐着,又和?他形同陌路,远如天涯海角。今后有关祁如意的话题,他们还是不要触碰得好?。
*
又一日,百官齐聚南华殿等待皇帝的接见。
天气严寒,宫人们按官阶品级,依序送上?了?茶汤。
轮到王怀时,韩持寿亲自?端着一碗别?致的玉盏上?前,悄声说道:“担心您昨夜没睡好?,今日发困,特意给您准备了?益气补血的丹参茶。”
王怀和?善地道了?谢,接过茶盏饮尽后,又继续闭目养神。
韩持寿的殷勤落进了?许多人眼里,但听见他说了?什么?的,只有夏鹤一个?。王怀睡没睡好?,韩持寿如何得知。夏鹤稍作一想,脸色就难看?极了?。
他的目光极其?尖锐,王怀不得不睁开了?眼,与他对上?视线。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于是王怀未作解释,只是朝他淡淡一笑?。如同印证他的猜想,王怀又闭上?了?眼睛假寐,仍然遗世而独立。
祁无忧不在,其?他大?臣有凑在一起的,见状便忍不住窃窃私语。
“王大?人如今当了?东宫西席,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那?没辙,陛下?喜欢他啊。”
……
夏鹤耳力好?,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全听了?一遍。但众人不知,亦未察觉到他的脸色,探究的目光全落在王怀一人身上?。
“说起来这王大?人今年而立,家里呢,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