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胧明, 祁无忧坐在庭前给英朗回函,让他暂时停止插手对夏鹤的弹压,顺便回绝了他想?回京的愿望。
待她停笔,一抬眼瞥见?贺逸之。他跪坐在旁, 墨色的眼睛似乎盯了她许久了。
因为回英朗这封信, 祁无忧已经比平日晚就寝了半个时辰。贺逸之看在眼里, 对英朗的不满无需言表。
英朗如?今的名望稍逊夏鹤, 但仍是赫赫有名的柱石之臣, 大权在握。他是少?数有权给祁无忧写私函的外?官之一, 又曾是她的情人。尽管许多人在背后议论,贺逸之如?今所处的位置就是当年?的英朗,但如?此宠信在他面前,却?是可望不可即的。
除了伴君左右,他能为祁无忧做的只有添墨点灯, 以?及带来鱼水之欢。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
祁无忧忙完,靠到?椅背上,“没出息?你要多有出息?逸之, 你该认清,你再有出息也是我的臣子,当不了大丈夫。所以?不如?收了这心思?。”
“臣不敢。”
“别胡思?乱想?了。你若真的像夏在渊, 也未必好。”祁无忧倾身,双臂勾住年?轻人的脖颈, 亲了他一下, “我现在可只喜欢你。”
贺逸之抱住她,抿了抿唇,朗目中流溢着月辉一样温柔的光彩。他轻轻闭上眼睛,低下头来吻她, 一点一点求她共赴巫山。可祁无忧只是同他温存了一会儿,便带着他回到?了案前。
“过来,我教你怎么看刑名文簿。”
云雨未兴便倏地消散,贺逸之欲言又止,还是跟到?了她的身边。
入宫之前,郑玉莹就教他,皇帝不同于寻常妇人,用世间一般男子追求女子的方法都行不通。那时他不愿以?色侍君,把?这些话当成了耳旁风。但为求佳人芳心,到?底不能不另辟蹊径。
那位薛大人婉转地点拨了他几句,教他试着在祁无忧面前多读书,又最好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手持书卷。
夜里,贺逸之在灯下看书,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他只是沉默地等?待求证,看薛妙容是否在建议他模仿一个人。
等?着等?着,祁无忧的裙摆好似嫣红色的波涛,悄无声息地漫溢着进入了他的眼帘。这时,贺逸之的期望也像退潮一样落下了去。祁无忧为他停了下来,然后一停就是一夜。
缠绵悱恻时,她泪眼迷离,贪婪地叫着:“贺郎,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贺逸之流下了滚烫的汗,一滴一滴落在了二人之间。
自从得知她曾经的丈夫名“鹤”之后,他就抵触起这称呼来了。
“逸之不会。”他言之凿凿:“绝不会离开你。”
但他立下如?此誓言,祁无忧却?要离开他了。
天色一亮,她又召集了众阁臣在南华殿密议。但这日的商榷的中心却?不是夏鹤,而是对准了云州。按照律法,各地官员三年?一任,但徐昭德在云州总督的位子上已经长达九年?之久。他的势力盘根错杂,先前祁无忧根基不稳,也打不了他的七寸。如?今数州都已在祁无忧的掌控之中,她旧事重?提,云州却?再次“乞留”,又有五千百姓冒出来联名请命,要求皇帝留下他们的父母官。
她不是体察民情吗,徐昭德就拿民意制服她。
贺问贤提出借机任命御史赶赴云州考绩,公孙蟾却?道:“这不是嫌御史台的水还不够浑吗。”
朝廷派了人去,结果不是御史被收买,就是已经被收买。到?时上下其手弄虚作假,可谓毫无裨益。
最终祁无忧让晏青拟旨,擢升徐昭德回京。但回京高升,却?是以?放下兵权为代价,徐昭德必然不肯。但皇命难违,他若抗旨,祁无忧便有理由拿他。
“他若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