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琼夫人。曾经小?姑独处的表姐不知何时阅人无?数,谈起男人如数家珍。张采琼自诩体谅祁无?忧,常常带来许多男人的画像给她看,说“陛下?您看这个生得俊伟”,“这个有‘上根大?器’”。
祁无?忧看了半天?,眼?前不过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牲口。有的像马,有的像驴,有的像好看一点的驴。她们?像奴隶主挑选牲口一样看着男人,同时期待他们能带来灵魂上的快慰和身体上的欢愉。
她光是想想就感到作呕。年少时被太后逼迫跟男人睡觉的抗拒居然又复活了。
“一个都不要。”
她冷淡地扫开了那?些画像。
有人认为错在画像。毕竟今上当年对驸马的玉照一见钟情这段佳话,朝野无?人不知。如法炮制当然是东施效颦。于是不少人另辟蹊径,想法子让祁无?忧见一见真人,但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世人都说情爱是女人的软肋,但信了这句话,意图攻取祁无?忧的人却屡屡受挫。他们?就像当年的英朗一样,不知如何讨她的欢心。
夏鹤对祁无?忧不加克制的娇惯无?疑是对继任者们?的挑战。或许他们?都可以?因为或多或少的理由对她百般包容,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让她停止挑剔的本事。
他的不同凡响对祁无?忧来说是美丽又清苦的月光,对后来者而?言则是挥之不散的阴影。
他让其他男人看起来乏善可陈,让爱情变成曾经沧海。一旦失去,便再?不会回来。
时间一长,许多人不再?积极进取。不过,若谁一旦得了美男子,还是会动进献的心思。
郑玉莹是其中之一。
她也是侍奉祁无?忧左右的诰命夫人中最得她心意的一个。
郑玉莹的夫婿贺问贤官居五品,她因此是所有诰命中品级最低的一位。起初祁无?忧留意到她,还是因为知道她差一点就成了晏青的夫人。
可她召见她以?后,就忘记了当年这段渊源,一问一答,相谈甚欢。
反倒是郑玉莹对从前往事耿耿于怀,战战兢兢,不敢低估女人的妒忌,怕丈夫受她的牵连遭到君王贬官。所以?她尽心侍奉,竭力奉迎,这才促成了祁无?忧眼?中君臣相欢的局面。
早秋初至,祁无?忧携群臣到城西御苑游宴。金风徐徐,园中草木摇落,满眼?橙黄桔绿。
午宴罢后,郑玉莹陪她绕着湖畔闲步消食,时不时聊聊臣工身边闹出?了什么她没听过的逸闻。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类似祁兰璧,却又比祁兰璧合祁无?忧的眼?缘。
所以?当郑玉莹再?次适时提议祁无?忧享受风月时,她虽不曾笑纳,但也没有明确推拒。
诰命夫人们?殷勤备至,几乎无?一不是为了各自丈夫的前程出?力。郑玉莹是个中翘楚,当然也不例外。
祁无?忧心知肚明,冷不防问:“玉莹,说了那?么久,你自己就不想入仕吗?你生在官宦之家,从小?耳濡目染,按理绝不比你那?寒门进士出?身的相公差。若是男子,早就三?台八座,入阁登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