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夏鹤的感情既无利做支撑,也无誓来牵引,在世俗看来,应该不能算□□情。
可是爱有什么用?
祁无忧想,她爱过晏青,但爱并未影响他们的关系,爱也未能使他们喜结良缘、长相厮守;
她的父母也曾相爱,但爱只能使他们痛苦,反目成仇;
梁飞燕和晏如也曾那样轰轰烈烈地爱过,最后也是爱让他们天人?永隔;
……
爱虽不至于全?是不好,但也不见得好到令人?梦寐以求。
至少她和夏鹤之间是用不着这东西的。
他们不谈爱时是那样幸福快乐,但一谈到爱,就?简直非得一刀两断不可了。
双方给出的条件毫不一致,这交易般的会谈自然进行不下去?。除非夏鹤愿意委曲求全?,或者祁无忧不爱江山爱美人?,否则就?只能胶着着。
“殿下,”濯雪靠近门外,轻声道,“宫里来消息了。”
祁无忧一直让宫中的人?盯着内廷的动静,以防皇帝突然下定?决心治夏家的罪,而她这里还?没有准备。来见夏鹤之前?,她嘱咐过,除这件事以外不得打搅她和驸马。
濯雪一出声,祁无忧的心就跳得更快了。
她揣着不安向外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回头。她看着夏鹤,他明白了她的迟疑,主?动说:
“我不走。”
祁无忧这才勉强没有了后顾之忧,飞快出了殿门。
宫殿骤然寂静,除了檐下浮动的软帘,一切都静止不动,连夏鹤都许久没动一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对祁无忧又到甘愿为卿付出性?命的地步了吗?
她如此坚决,即使他把心挖出来给她看,也是于事无补。因为她要他的心有什么用?
更何况,他也断然不会为了证明爱她,就?在她面前?自戕。
夏鹤放眼望了望整座宫殿,玉帐珠帘,御炉凤榻,一切模样都如燕尔新婚时。那时世人?称赞他们是檀郎谢女,夏家更认定?单凭他的容貌,只要他殷勤些,祁无忧就?会对他一往情深。
但她不是依附丈夫生存的女子,所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足以令她青眼相加。她的确为他的才华打动。但只要这个国家不至于病入膏肓,朝堂上惊才绝艳的人?物总会层出不穷。
祁无忧曾抱怨,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有,所以反而得不到他的怜惜。所以他和其他男人?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反过来说,男人?在情场中的优势,他全?部没有,所以也没那么容易得到她的垂青。
可见爱由权力赋予。爱也赋予了权力。如今祁无忧有这种权力,所以随她怎么蹂/躏他都可以。
夏鹤垂眼想了片刻,直到祁无忧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她这次一张口就?改变了先前?的坚持:“如果我放你走,你后面是什么打算?”
“先回云州。之后我还?父亲一命,也还?我母亲一命,从此就?再也不用当他们的公子。之后,或许就?留在那里。”夏鹤说,“你在那边不是要用人?吗。”
祁无忧不答。
她曾数次对夏鹤分享过她对云、宥州的设想和她登极之后的抱负。的确,比起一个嘘寒问暖细心呵护的丈夫,她更需要一个为她镇守千里江山的将军。愿得此身长报国者千千万,但大浪淘沙,她只信他。
犹记新婚不久时,她就?想过这一天,不是吗。
祁无忧是贪心的,她贪恋夏鹤,但也要江山。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山美人?只能二选其一,可是又必须得选,像她无数次做过的抉择。
她看向他,看得很仔细,但没有从他的神情中看出半点迟疑和不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