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他们两个同人不同命,现在却开始同病相怜。
“你?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张面孔。”夏鹤又道:“今日你?看到了我的真身?,我也算揭露了你?的嘴脸。各自已经不剩下什么了,有什么说?什么吧。”
“我的确不是正人君子,但我在她?面前的那张面孔也不是假的。”
心?上人见到的他出淤泥而不染,是他最完美的一面,亦是他所苛求的自己。他从淤泥中学来的矫言伪行又是求存之道,二者缺一不可。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晏青道,“你?带着这一身?的伤回去,见了她?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我见到她?,也只管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夏鹤一听,无非就是输的那个人没有脸再留在祁无忧身?边、也不为她?所容了。
他并不答应:“她?那么看重你?……你?在她?眼中完美无瑕,却非要逼她?。你?机关算尽,难道不清楚,你?我纠缠到她?面前去,只会让她?痛苦难过?”
晏青反过来冷嘲他才虚伪。
“我们都爱她?,本就是你?死我活,只能留一个。你?我之间只要有一人不愿委曲求全、平起平坐,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莫非你?情?愿让一让?”
夏鹤冷笑一声。让?他不杀了他就是足够忍让了,还?要如?何让,三宫六院分出个大小来么。
晏青心?照不宣地觑了他一眼,同样忍了够久。
夏鹤有一点没说?错,他一开始就错在了“忍”字上。情?敌之间不共戴天?,只有你?进我退,寸土必争。而他大意?轻敌,等到夏鹤一再觊觎,哄骗得?祁无忧为他动了心?,方知不能再退。
所幸还?不至于?退无可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晏青撑着伞伫立许久,远望着黑云下朦胧的皇城,默默地改了主意?。
他对?夏鹤说?:“你?我之间终须一个结果,但的确不必惊动她?来裁决。无名苑书房北边有个檀木架子,下面有个雕莲花的匣子,锁是活的。你?回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同她?说?了。”
夏鹤闻言抬眼看他,睫毛上沾染的血渍在眼角晕开,不能不说?骇然惊心?。
晏青也最后瞧了他一眼,似在劝他好自为之。
阴雨晦冥,黑沉沉的天?幕将空荡荡的无名苑遮得严严实实,阴森寂寥的光景如?同地下洞穴一般。偶有凉风吹动修剪得整齐的淡粉月季,才知此景仍在地上人间。
夏鹤鬼魅似的潜回房中,放着伤处不管,径直找到晏青所说?的匣子。这匣子表面光滑可鉴,足有一米之长。下方的锁扣的确是活的,别一下就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卷没有装裱的画。
夏鹤取出它,展开,入目一幅庭院的图纸。亭台轩榭,一草一木都极为眼熟。不是别处,正是这座无名之苑。
往上看,只见上款写着“烟汀茂苑”及“无忧雅存”。下款是“明德十三年孟夏”,比他入京的时间早两年。然后另起一行,写着“长倩”。最后还?有晏青的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