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望着崔珩,失笑告知是信陵候府的三小姐。
崔珩此人,文是惊才风逸,貌又沈腰潘鬓,却个性森冷,不近女色,连爱民如子的陛下都难左其决定。
他探听了婚事,便随意放置一边,不再顾查谁又是信陵侯府三小姐。
岂料因长子重病,母亲张罗着婚事提前,崔珩迫不得已冒着风雪回府。
十二月天寒地冻,崔珩带着满身寒气推门而入,见到他的新婚妻子,愣神地回看过来,口中的饺子还未来得及咽下。
新婚夜,崔珩索取着,他问妻子为何那日要嚼冰块。
许是被欺负得狠了,妻子泪雨红妆,无力而温驯地摇头,只言不语。
之后,崔珩唤妻小字青狸,最喜夏日冷脸拿冰块逗弄他妻。
青狸姿容艳丽,性子软糯,再三推辞长嫂交给她主持府中事宜,她最喜每日晚时提灯于宫门处等夫君下值。
这一等,就是三年。
京中人无不知晓信陵侯的三姑娘爱惨了崔家二公子,二人也是郎才女貌,坊间佳话。
可惜却止于第四年,青狸因为无所出而求和离,只道不误崔郎。
崔珩看着底下人温驯的模样,心烦意乱地给了和离书。
见到谭寄狸拿着薄纸,失魂落魄站在门前,长嫂于心不忍,问她为何不再求医,或许能有一胎。
岂料青狸抬眸淡笑着看来,面若桃花:“寄狸,不想再装了。”
曾允诺一人安稳度过半生,她却早早厌恶被困在后宅里的生活,成天成夜地演着爱一个男人的戏码。
谭寄狸想去找那个人,路上许是会爱上谁,都是命数。
立意:吾心如兰
第一章
燕州十二月,夜雪弥深,城墙上灯火明灭照着一地雪白。
城内入了夜便有巡捕四处游徼,一概不许等闲之辈在外行步。
夜里巡逻最是苦寒难耐,巡捕们装模作样围着城墙看了一周后,便作计留人去买了些烧酒,各人分着喝了半小壶才觉得回暖一些。
酒暖后,便有人坐不住了,哈着热气怨声:“话说咱们兄弟都和那些戎敌鏖战多久了,这朝廷的粮草怎么还没到?”
旁边刀疤脸闻言,伸出三个指头比划,摇摇头:“粮草,三个月了,一粟没见着!早上那点树皮都啃着老子心慌,晦气!”
提到树皮这些“粮食”,大家都面如菜色,抖如筛糠,醉意都消了三分,彼此眼眸中照见的那张蜡黄的脸明晃晃流着几分畏惧。
谁都知道千里之外的朝廷要把燕州喂给戎敌刀下。
沉寂中,突然响起几声“咚咚咚”,如同鬼魅般突兀。巡捕头阿大被吓得一激灵,与各位兄弟对视一眼后拔着剑就冲向半开的城门。
他尚未出声训斥何人如此大胆,却见一匹白马踏雪远去,溅起一路残雪,唯见那玄色氅衣划过黑夜。
阿大惊住,一把扯过刀疤脸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敌军都进城了!速速去禀告军师!”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接道:“捕头不必惊慌。”
阿大回头一看,只见一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面容带笑地看过来,他喜道:“军师!”
不等说完,阿大恭敬向下看的目光不经意地向青年身后一瞥,回避的动作一顿,愣在原地。
然后他瞳孔放大,几乎不可置信地向军师看去,蠕动嘴唇:“这,这,军师,这是···”
青年淡然一笑,他眉眼都落了雪,手上布满冻疮,单薄的衣裳挡不住如月的风姿。
他兴声说道:“宁王带着粮草入主燕州!”
疾驰入城的马被勒停在一方小院前,院内的人耳尖,远远听见哒哒马蹄声,赶忙出来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