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是半月前白愫拉着他去打的,说肯定好看。他只打了右耳,耳垂耳骨各一只。

尹照藤对着梳理台的镜子将耳钉戴了上去。淡红的宝石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玻璃里的人脸好像都红润起来,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湖。

耳洞已经打了半月,但此刻好像又开始微微发麻,那点痒意压到心口,让尹照藤浑身发热。

意料之中,非常合适。

看着看着,尹照藤还总觉得那两只耳钉的颜色愈来愈深,乍一看像是两滴鲜艳的血。

他一手撑着冰凉的台面,一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耳廓。

他已经很多天没见过沈树。但沈树连他打了耳洞都知道。他没有主动告知沈树自己的公寓地址,但沈树一开始就知道。

尹照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掌控在手心里。让他后背微微发凉,却又隐约透着快意。

像是猎物摆脱陷阱逃到很远,却又在草丛里窥见一抹雪亮的冷光。

那是猎人的弓箭在瞄准他,说,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不。尹照藤摇头,甩掉脑中奇怪的念头,沈树应该只是关心他而已。

他掏出手机,点开沈树的对话框,敲敲打打,发了条消息过去。

“哥,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沈树没回他。现在是晚上六点,也许还在应酬……尹照藤关掉手机,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水饺,吃完后又泡了个澡,然后窝在被子里检查明天要给经理看的策划书。

九点了。他再次打开手机,消息倒是冒出很多。

其中夹杂着一条只有一个字的消息。

“嗯。”

他以为沈树会跟他说生日快乐,毕竟礼物都送了。不过沈树为什么不等到他生日那天送呢?

尹照藤在床上翻了个身,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最后什么都没发。他专注着手机屏幕,没注意到白愫送他温居的那盆黑水晶微弱地闪了下光。

尹照藤生日那天沈知南在外面设了宴。沈树不在,这种家宴他本不想参加。但沈知南几番劝说,说他是寿星,包厢已订好了,不来他们怎么开宴?

他坐在座位上吹了黑森林蛋糕插的蜡烛,笑得勉强。

说是给他过生,连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都不清楚。酒渍樱桃太酸,巧克力又太苦。

郦棠和沈知南都给他送了礼物。郦棠送的是一条酒红色的领带,沈知南则大手一挥,给了一把他车钥匙。

领带尹照藤收了,车钥匙原样奉还。他嘴上说得很委婉,觉得自己太年轻,开不了这样张扬的帐篷超跑。

“小藤”

季诗乔淡声打断沈知南:“你不是有辆灰色的SUV,送给他正好。”

尹照藤和沈知南都有些意外。这次是给尹照藤做的生日宴,季诗乔露了面,而且少见地没黑脸。

尹照藤一边埋头吃,一边在心里编借口逃脱,去找白愫。

“郦棠,你的婚纱挑好没有?”

尹照藤一顿。

“没有。”郦棠笑道,“沈树不是还没回来么?”

“你要是管他,几百年未必挑得到婚纱。”季诗乔放下筷子,“他一头扑在工作上,这些事向来不上心。而且婚期已经定了,早些准备更好。”

尹照藤口中的饭菜忽然没了滋味。他饮了口酒,舌尖开始发涩。

婚期已经定了?

“吃完饭就去看看吧。”季诗乔说,“我没空陪你,让他去,也可以看看伴郎的西服。”

尹照藤好久才反应过来季诗乔是在指自己。

“反正也是你丈夫的弟弟。”季诗乔说完,目光终于落在尹照藤脸上,“沈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