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申云骊摸了摸申明瑚的头发,肯定地说道:“你放心,最多三年,沛锡就可以回到首都工作,跟你和旌旌一家团聚。”
许沛锡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按照政策,他不是留在首都工作,就是回到家乡省份,他又不是海城人。
可海城那边的厂长亲自到华清来,点名要他。本来他的打算是找找教授,将他分配到离首都近一点的国内第二大的石油化工冶炼厂的。
可这一出,令他犹豫了,他可不认为孩子出生后,申明瑚会再需要他?申明瑚可是恨他恨到想让他似的。
而且,难道他拥有满腹的学识,事事第一,却要窝在“第二名”的厂子里吗?
思前想后,许沛锡没有拒绝海城那边厂子的招揽。业内第一大厂的厂长的面子当然要给,所以没有意外,许沛锡就被分配到了那家厂子。
申明瑚听出来了,申云骊对这个结果很高兴,她不在意许沛锡这个女婿留不留在首都,只要她这个女儿留在首都就好。
要是申云骊以为自己舍不得许沛锡,她都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申明瑚扯了扯嘴角,点头“嗯”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那要再请一个保姆了。”
申云骊立马接话,“我已经让胡阿姨去找她的同乡过来了,这人是专门给雇主带孩子的。”
果然,跟许沛锡想得一样,申明瑚一出月子,两人就见不到面了,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
但他心里更为烦闷的是,另外一件事。申明瑚怀孕时,情绪一直不好,长久地失落走神。他们都以为是因为怀了孩子,激素变化的缘故。
生下孩子,两人又见到面,许沛锡既担心孩子受到申明瑚的冷落,又记挂着申明瑚的情绪到底有没有好转,他心情很差,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每天高高兴兴的,笑脸迎人。
许沛锡决心要在去海城之前,跟申明瑚好好谈一谈,要是她不喜欢女儿,他可以将女儿带到海城去,他会把女儿教得符合她的期待的。
可这天,他冒着晨雾从学校里回来,就看到穿着屈膝坐在长廊下的木地板上,一头墨黑的秀发顺顺地别在两边,粉蓝色的睡袍长长地迤逦在她身后,盖住了她那双精致白润的脚。
一缕晨光落在她搭着一只手的摇篮上,申明瑚努起嘴,不停地咕哝着,一脸愉悦的笑意,时不时抓起女儿藕节般的小手,亲一口,又摸一摸。
许沛锡站在院子里,久久地望着申明瑚脸上温柔明亮的笑容,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去触申明瑚的霉头了,他该安安静静地离开首都去海城厂报道才对。
许沛锡按照报到证上给的时间范围,最后一天到达了海城的化工厂。
本来以他的性格,他应该取一个中间值,既不早早地到,也不最晚到才对。可他实在是舍不得女儿,舍不得有申明瑚的首都。
他背着一个行囊,两手各拿着一个旅行袋就出发了。
被褥、脸盆、搪瓷水杯、铝饭盒、铁皮热水瓶、筷子勺子、衣服、文具,都是他大学四年一直用到现在的。包里甚至还有没有用完的牙膏和肥皂。
还有几封来自国外的通信,那是陈令佳寄给他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两大袋子的书和积攒下来的资料笔记。
离开首都的前一天,申云骊和乔向平特意举办了一场家宴,为他送行,连章家人也一个不落地全来了。
人不仅来了,还各自送上了一份毕业礼物。申云骊和乔向平也有表示,申云骊送给他一只万宝龙钢笔,乔向平则是送上了一套能撑场面的中山装。
申明瑚眼看着躲不过去,只能望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她的礼物已经给了是吧?
凝着申明瑚明媚的脸庞,他失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