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历来没心没肺,对他更无半点真情。

即便受冷遇一年,她也未受任何影响。

可他着实没料到,她会因虎儿之事自责至此,还如此迫切想再为他孕育子嗣……

小半晌后,沈持盈总算稍稍平复,眼泪却始终止不住。

“勿再胡思乱想,”桓靳撩水帮她清洗身子,“朕绝无任何嫌恶你与虎儿之意。”

“且不说虎儿未必有不妥,即便虎儿当真……”

他稍顿了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朕也会竭尽全力,为他铺好前路。”

闻言,沈持盈震惊抬头,泪雾朦胧的乌眸里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

四目相撞的刹那,桓靳眸光沉了沉,只觉心腔里的震颤骤然加剧。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开皮肉的束缚,破膛而出。

沈持盈却始终想不通,委屈噘唇,“那…陛下为何不让臣妾再生一个?”

虽说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再怀上,可他连阳精都不肯给她,她怎可能怀得上?

桓靳指腹轻轻拭去她颊边的泪,喉结滚咽几下,却始终无法将答案宣之于口。

他怕失去她。

虎儿降生那日的场面,他仍历历在目

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殿外,她瘫软在榻上,脸庞煞白毫无血色…他至今想起,仍后怕不已。

满室死寂,沈持盈羞恼交加,“说来说去,陛下就是嫌我不好,生怕我再生出个傻的,毁坏皇室声誉!”

桓靳面色骤沉,“朕都说了,与这无关。”

“你光话说得好听!”沈持盈啜泣着控诉,豆大的泪珠啪嗒落下,“可我再也不敢信你了!”

积压多时的郁怒尽数爆发,她攥拳用力锤他胸口,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偏男人横在她腰间的铁臂愈发收紧几分,箍得她动弹不得。

“松开我!”沈持盈怒目圆瞪,挣扎得愈发激烈,“狗皇帝!我讨厌你!还有这该死的话本世界,也讨厌死了!”

“说什么会为虎儿铺路,可等你日后另有挚爱,即便虎儿再好再聪明,你也迟早会设法废了我们母子!”

桓靳铁青着脸,却选择性忽略那些大不敬的话,只凛声质问:“什么话本世界?”

沈持盈浑身一僵,瞳孔急遽收缩。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怒不择言竟说漏了嘴。

偏她越是这般,桓靳越是生疑,狭眸微眯,一瞬不瞬紧盯着她。

“我、臣妾是说…”沈持盈支支吾吾,“这世间,就像话本一样荒唐,让人讨厌……”

“是吗?”桓靳抬手,掌腹摩挲着她的脊背,“那你为何如此紧张?”

沈持盈心跳如擂鼓,后背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似有细密电流窜开。

她该如何解释?说她是个书中的恶毒女配?说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写在了纸上?

“臣妾没有紧张啊!”她勉强勾起抹娇笑,却比哭还难看,“臣妾只是…只是…”

可桓靳何等敏锐,电光火石间已将近半年里种种异状串联起来

那些纠缠不休的诡异梦魇,那些脱离掌控的怪事……

汤泉虽时刻恒温,却也不宜久泡。

桓靳紧绷着下颌,动作熟练地将她抱出水面,并用巾子一寸寸拭干她湿漉漉的身子。

沈持盈生怕他继续追问,乖顺得像个瓷娃娃,任他摆布。

即便察觉到他擦拭她胸乳时,大手停留得格外久,她也只咬紧下唇,压抑着没溢出任何声响。

回到床榻间,桓靳却没打算放过她,指腹掐着她的下颌,迫她与他对视。

“你方才的意思是,你我生活在话本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