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因私拦密报,并送往坤宁宫,便被圣上罢免了全部职责。

眼下虽有心相助,却顾虑重重。

然沈持盈这会儿已底气十足。

她抬手轻抚斜插在发髻上的赤金红宝凤钗,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味。

“本宫方才听太后娘娘欲重修雨花阁,满心琢磨着该如何尽孝,一时没想起来育婴堂之事罢了。”

“恕臣斗胆一问,”齐霆突然开口,声音洪亮,铿锵有力,“这育婴堂是何规模,短短两年竟需耗费近百万银两?”

他又转向庾太后,拱手作揖,“臣虽深蒙皇恩,加官进爵,吃穿不愁,却也知晓士兵月饷不过一两五钱。”

“皇后娘娘抚恤孤幼自是好事,可臣好奇,这空缺的百万银钱,是否都用到实处?”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这些近支宗亲平素在京中几乎能横着走,此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沈持盈脸庞顿时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江夏王抿唇不语他虽能圆谎,但说得太细反惹人生疑。野蠻陞漲鋂鈤晓說峮九|叁???⑻??ò哽薪

“舅父该问朕才是,”桓靳神色淡淡,帝王威仪浑然天成,“这两年边疆战事、各地灾荒,内承运库皆有资助。”

“皇后只负责挪银,具体用处恐怕不如朕清楚,”他目光如刃扫过众人,“诸位若还有疑惑,只管问朕便是。”

“至于太后所说的雨花阁,朕会命户部拨款,并让工部依照前朝规格翻修。”

满殿宗亲自然不敢继续追问,反你一言我一句奉承起来。

他们都是人精,谁看不出皇后满脸心虚无措?

谁又不知圣上与江夏王是在替她打圆场?可谁敢戳破?

沈婉华指尖发颤,垂首死死咬着唇,方压下心腔那股酸涩与失望。

她原以为,桓靳只是一时被庶妹迷惑…却不想,他竟在公事上也这般偏私!

主位上,庾太后面上仍挂着慈祥和善的浅笑,手捻佛珠的动作愈发急躁。

她总不能逼皇帝当场对账,更不可能派人强闯坤宁宫私库。

这场较量,竟是要草草收场了。

“哀家本也无意为难皇后,只是担心皇后年轻,被底下人蒙蔽。既然皇帝心中有数,哀家就放心了。”

桓靳无意久留,起身告退。

临行前,他眸光冷厉瞥向舅父镇国公,又扫过庾太后身侧的大宫女莲心。

“这位姑姑的左手,”他顿了顿,“似乎不太灵便?”

闻言,莲心瞳孔骤缩,空荡荡的左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庾太后面不改色,笑道:“她啊,前些日子不慎伤了,劳皇帝挂心。”

可待众人接连告退,庾太后脸色寸寸寒沉。

莲心小心翼翼开口:“娘娘,圣上莫不是……”

“不会,”庾太后冷声打断,抬手捏住刺痛的太阳穴,“依他那多疑的性情,若他发现,早将珊瑚杀了。”

“只是哀家低估了皇帝对那沈氏的宠爱,明知她私挪百万公款,竟也毫无底线维护她……”

时近午膳,桓靳索性转道,陪着沈持盈回坤宁宫看孩子。

东侧殿断续飘出婴孩稚嫩的咿呀声。

沈持盈脚步轻快起来,进殿便伸臂将那小胖墩抱进怀里,又低头亲他肉乎乎的脸蛋:“小懒虫可算醒啦?”

“母…母!”小太子咔咔笑着,雀跃地手舞足蹈,可下一刻竟埋头往母后衣袖上啃去。

他如今已冒出几颗小牙,正是见什么都想咬一咬的年纪。

桓靳手疾眼快将他抱起,“你母后尚未更衣,别乱咬。”

小胖团子眨眨眼,满脸茫然,索性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