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太近了!明明身后是空旷的体育场,却好似脚下坠着千斤重,无法拉开距离。
高大的身影朝她倾过来,男人的眼睛是晴空里太阳照不进的深渊。
他弯腰低头,嘴唇靠近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回答,“同学你好,我叫凌寒。”
名字被听觉抓住的瞬间,穆晚脑袋“嗡”地陷入思考盲区,身体每一个细胞都随之僵硬。
莫名的慌张向四肢蔓延开,她还来不及意识到这种感觉因何袭来,凌寒已经开口说第二句,“十年已过,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对吗?”
“假如再等十年,你能接受我吗?”
“我没办法去假设还没有发生的事。不过直觉告诉我,十年后我们还会是好朋友。”
“穆晚,你连假设都不敢。”
最后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晰在耳,然而就是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明晃晃出现在眼前。
穆晚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一个神秘的时光黑洞,一睁眼,小男孩变成高出她许多的男人,既熟悉也陌生。
那句“你也应该把我当大人看。”赫然如一道亮光闪过脑海,许多之前觉得不理解的地方忽然想通。她攥紧拳头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本来就不是孩子?”
沉浸在重逢喜悦里的凌寒如同恶作剧被抓了个现行,修长的身形钉在原地。
假如说之前的种种可以归结为孩子的扭曲冲动,那么穆晚忽然想明白的这点就意味着他蓄谋已久。
刚刚还气场两米八的男人转眼无措,两人就这样脸颊相贴近在咫尺,保持着看起来如同耳鬓厮磨的亲昵姿势,却陷入沉默。
沉默即是答案。
那些情绪上的慌张被冲淡,冷静回炉,经过理智的精火锻造,穆晚现在很生气。
所以这个奇奇怪怪的NPC从头到尾套着小孩的皮囊,难怪年纪不大,既会操纵机甲,又会做菜,遇到什么危险总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原来无知之人是她!
一想到那个带着几分惩罚意味的亲吻,穆晚更是由气转怒。
她扭过头,以同样只有对方听得到的声音说,“凌寒,你连坦白都不敢。”
在上一个世界副本,他到最后都在矜矜业业扮演一个孩子,做到最出格的一步,也不曾解释原因,反而想先从她这里要到答案,从头到尾紧握主动权。
“这样的朋友,我消受不起。”说完,穆晚没有分给凌寒哪怕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这会儿的她懒得去“讨好”凌寒,让对方同意随她逃出眼前这个副本。有些情绪不朝着当事人发泄,根本无法消解。
她之前甚至因为分别得过于仓促而后悔没有说出凌寒想听的回答。现在看来,还好没有顾及“孩子”的身份,说出让对方产生期待的回答,否则这会儿已经没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