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易分开的第二个月,我向他提了分手。
他沉默片刻,没有挽留,只在电话里轻应一声“好”。
我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在想反悔前,删除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
浑浑噩噩过了一年。
大二结束换校区,我终于有机会向妈妈走近。
也正是那个夏天,在暌违十余年后,我重新遇到了他。
周家的初次相遇,他显然并未认出我来。我看着眼前少年,企图在他脸上找寻出幼时模样,但很可惜,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当初我遇见的那个小男孩。
弟弟长大了。
和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沉默寡言,喜欢装酷,我几乎没有和他搭话的机会。
住在同一屋檐下,我看着妈妈对他百般照顾、有求必应,被衬托得仿如隐形人一般的我,无法抑制地对他产生出嫉妒。
是的,我非常嫉妒他。
母爱于我,原先只朦朦胧胧构建在幻想中,我欺骗自己,妈妈也是爱我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可他的存在,让我的幻想坍塌成一片废墟。
亲眼目睹妈妈对待弟弟的方式,我才终于明白,妈妈其实一点也不爱我。
第0209章 番外 me before you 4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我也是妈妈的孩子。
嫉妒悄然织就成密网,一点点笼罩我那颗严重失衡的心脏。我开始不自觉观察他,这种观察含杂多种情绪,羡慕、嫉妒、不甘、幽怨,轮番在我脑海中上演,我忍不住讨厌他,讨厌他占据掉妈妈近乎全部的注意。
而弟弟对此一无所知。
他虽性冷话少,面对我时,总保持着一份出于教养的礼貌。他的朋友来家里玩,也会客客气气叫我一声蓁蓁姐。我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心里却在想,歹竹出好笋,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酷暑灼日,蝉鸣惰懒,我一个人窝在楼下客厅,小说才翻几页,困倦就阵阵上涌。我歪靠沙发堕入梦乡,迷迷糊糊中,仿佛感知到一束目光落定在我脸上,空气些许透凉。
等我醒来,身上莫名多了一条毛毯。
大脑还疲乏着,我没多想,打着哈欠踱步上楼,途径楼梯转角时,很不凑巧撞上了他。
是字面意义上的撞上了他。
身体擦碰,我的额头磕撞到他锁骨,颈间皮肤稍触即分,我扶墙立定在他身前,懵然仰头。他站在高出一级的阶梯上,垂落目光,神情平静无恙。
“……不好意思啊。”
我低头致歉,绕开他就要继续往上,可才走半步就“嘶”一声倒回原地,头皮隐隐拉扯刺痛,是我头发勾缠在他衬衫扣子上了。
“……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我抬眸轻问,怕他没耐心,已经做好扯断发丝的准备。他低头看着纽扣,默然回一句:
“你弄吧。”
我含糊“嗯”了声,抬手捏攥纽扣,收敛呼吸,小心摆弄。头发丝在扣子上缠得不算紧,只过了约莫五六秒,头发就被我解救回来。我无声吐了口气,正要抬头说话,视线扫过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思绪不由一怔。
“好了么?”
他没有看我,视线仍垂在身前。我仓促收回目光,说了声“弄好了”就匆匆错身而过。他没有停留,背对着我朝楼下走去了。
楼道清旷,我立在最后一级阶梯,回头看他背影消失,良久以后,才收回视线。
……
夏日悠长,我们继续相敬如宾。
就算偶尔碰面,也总是不着痕迹移开目光。
准确来讲,是他不着痕迹从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