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闷声不响起身，屁股才刚离地就被拽住手腕，整个人一下跌进他怀抱，后背贴着胸膛，手臂围揽住腰，温热气息寸寸逼近，感知到他下巴搁进肩窝，耳畔响起哑声：

“陪我一会儿。”

林蓁噤声未语。

她敛着呼吸，倚靠胸口，望着岸边海浪兀自出神。

半晌，陡然一下转头：“周牧则。”

念头闪现得太突然，没意识到他靠在肩上，侧头启唇那一霎，鼻尖轻擦过他脸颊，视线在咫尺距离相撞。

对视两秒，随即颤睫垂目，稳住呼吸，说：

“你……想不想学游泳？”

“学游泳？”

周牧则重复。

林蓁“嗯”一声，重新抬眼，对视不过三秒又垂睫，后背倚贴他胸膛，微声回：

“游泳这个技能……还是蛮实用的。正好这两天有时间，你要不要考虑……”

“行。”

话声被打断，林蓁再度抬眸，一直凝落她脸庞的目光，却在这时撤离。周牧则眯眼眺向天际，慢慢补一句：

“不用考虑。”

……

“我今晚就想学。”

……

阴雨攒聚多时，到傍晚终于倾盆而下。

一行人冒雨回到民宿，换洗过后，雨已停歇。时近饭点，几人聚在楼下客厅，正商讨晚餐地点，又听民宿老板同另外几位房客聊天，说今晚海滩夜市举行美食节，到时还有烟花表演，几人正商议是否同往，林蓁将目光落向对面。

很快就听周牧则开口：

“妈，我头晕，晚上不出去了。”

何淑兰蹙眉关切，周牧则淡淡应着，视线移到林蓁身上：

“姐要出去逛么？工作上的事处理完了？”

被他这么一点拨，林蓁忙对何淑兰道：“妈，我一会儿也不出去了，刚才老板派了急活让我们干。”

何淑兰没应话，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似是发觉姐弟俩各怀鬼胎，眉宇隐约透出无奈，却也没开口拆穿。

只道：“不出门就早点休息。”

林蓁脸颊微赧，立在周牧则旁边，目送何淑兰与赵旭阳一家，还有其余几位房客，陆陆续续跨出门口，走向院外。

才回头朝周牧则看去。

“去换衣服吧。”

他说。

……

晚暮将夜，天际弥漫黯淡蓝调，微风徐徐吹拂树叶，雨后空气浸满潮湿水雾。

僻静无人的后院泳池，棕榈树影在水面摇曳波纹，池底地灯于角落泫开光晕。海浪声从远处传来，澎湃浪花掺杂蝉鸣，似在无形中盖过此刻心跳。

做完热身，林蓁先下水，微凉水波浸透泳衣，扎着丸子头的脑袋浮在水面，朝岸上喊：

“下来时当心点。”

周牧则没应话，继续转脖活动筋骨，俯身压腿，拉伸肌肉，等天色暗得差不多了，才扶着池边把手，小腿浸入水池，而后沉没身体。

林蓁划臂游来，搭着他肩帮助站稳。视线幽黯，她察觉他肌肉紧绷，轻抚他背以示安慰：

“先尝试闭气，用嘴巴吸气，然后整个头浸到水下，再用鼻子呼出来。”

周牧则看她一眼，照她的话做了。

他沉入水下，碎发在水波中摇曳，冷白肤调被池水浸润透凉，细密气泡从底下浮窜向上，林蓁注视着他背肌线条，直至水面平静无波，才陡然回神，抓住他肩推动：

“怎么没动静了？”

少年依旧沉在水下，她心里慌措，潜入水底抱起他头，湿淋水液模糊视线，才看到他隐约弯唇，嗓音惰懒：

“姐，你打断我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