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流愣了愣:“这是哪来的?”
“哦,这个嘛,我们前不久不是坐了一支商队的车离开江羱嘛,他们就是胭脂水粉的供货商。为了给客人看成色,会额外带着一些零散的胭脂盒,掌柜的儿子随手就送了一个给我呗。”
“随便送的,你也要?”
“不要白不要,白送我的,我当然要。”简禾朝上空抛了抛胭脂盒,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知道,你一定想是说我平时蓬头垢面、衣服起球、从不涂脂抹粉,别人送给我了也是浪费。但是,只要是女孩子,见到这种胭脂水粉,肯定会喜欢的呀。反正,就算现在想退回去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说,幸好我收了,现在才可以混进去……”
“收不收随便你。”温若流像是有些不悦,拧开了头,目视前方,冷然道:“不用跟我解释,与我无关。”
“好吧,不说就不说。”简禾自讨了个没趣,心想:温巨巨的脸还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她低头拧开了盒子,嗅到里面微微甜腻的香气,就又有点儿美滋滋了,指尖轻轻挤压了一下,嫣红色的胭脂就渗出了表面,染红了手指。
质地使然,若是画在手背在,在灯光下还是可以一眼分辨出来真假。画到脸上,再以兜帽遮盖,将脸藏在阴影中,估计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切就绪后,简禾麻溜地披上了外衣,将手缩进了衣袖中,戴上了兜帽。温若流背起了她,深吸口气后,朝着城门走去。
隔了二十多米,镇守城门的魔族人就已经看见了他们,以长矛拦住了去路。一个魔族的小卒快步跑近,质问道:“你们进城做什么?”
温若流托了一下简禾,镇定地道:“带我夫人看病。”
“哦?又是看病的。看什么病?”一边说,那魔族小卒走近了他们。简禾低咳了几声,作出一副怯生生地抬头的模样。近在咫尺地对视,兜帽的阴影之下,依稀可见一张布满了鲜红色疹子的脸,十分可怖,堪比恶鬼。
匆匆一瞥,她就像羞于让人看见真容一样,又将头埋了下去。
不久前才刚进去过一对母子,那小孩也是长满了风疹,虽然不会传染到自己,但是也恶心得够呛。那魔族人立刻就收回了掀起帽子看看的心思了,不客气道:“你是做什么的?身上没有武器吧?”
隔着一层衣衫阻挡,温若流的声音有点模糊:“我是村夫,没有武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我夫人病得很重。”
简禾作出一副不胜病痛的娇弱模样,将身体压在他后背上。明明现在正要闯进虎穴,可是她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有个大佬在前方替她挡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吧。
盘问了几句,问不出什么,那魔族人一挥手,道:“进去吧。”
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城门以后,易主后的屠雪城内景观终于落入了二人眼中。
听说屠雪城之建筑最为清丽大气,被魔族人接手后,它整个氛围已经彻底变了,若非得找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妖里妖气”。
街上已经见不到多少人类的身影了,华灯初上,魔气四溢,相携而行的妖艳魔族人不住地与之擦身而过。而沿街的民房、高墙宅邸则都是一副乌灯黑火的样子。
果然,有能耐拖家带口逃跑的原住民都已经跑光了。为数不多的一些有灯光透出的房子,也都门窗紧闭。
用于享乐的酒肆、花楼之中,已满是谈笑风生的魔族人的身影。
小二早就撂担子不干了,掌柜亲自出来伺候,战战兢兢地从厨房端出了下酒菜并非常见的佳肴,而是一碟碟切得十分薄透、还弥漫着血气的腥味的生肉。
温若流站在街心,就犹如唐僧闯进了妖精洞。
数不清的放肆目光流连在他的面上、喉结上,一直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