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的行动变缓慢了。

第二声，咯嘎咯

天空露出了一点白色。

第三声，咯嘎咯

纸人们全都消失了。

庄宴丢到树枝，轻声说：“找到内鬼了。”

世界突然崩塌，泛白的天空又黑了下去，蒙蒙的细雨落下来，染白了几人的头发。

眼前的一切真实又迷幻，昔日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的小山村现在只是一片荒废之地，枯黄的落叶，灰败的色调。

一片灰烬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83口棺材，布局是按照几人曾经见到过的，村民们居住的房屋位置来摆放的。

有的棺材两个人靠在一起，有的单独放在一边。

所以，他们之所以觉得村民们住的房子黑漆漆的像棺材一样，是因为他们住的真的是棺材，且每个棺材上都刻了人名！

空旷的废墟上，一览无余，怪不得他们做了什么老头都能看到，因为根本就没什么房子，在几人的棺材前面，有一扇用纸做的房门，左边是几个石凳围的桌子，右边地上随意摆放了几个牌位，庄宴看到，其中一个排位上被写上了名字艾米，原来几人经历的这一切，都像在幻觉里，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几人的棺材被摆放在最外面，那里是村东头，不远处有一座茅草屋，正站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庄宴朝两人走过去，老头已经不是那个干瘪的老头，他看起来慈祥又温和，站在他旁边的老妇人一直在咳嗽。

见几人走到面前，老太太笑着说：“还得麻烦你，把这孩子的尸体烧了吧。”她的外表苍老，声音却很年轻，跟她做纸人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老头也说：“村民们都是被烧死的，怨气难散，把姐姐烧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们这些人啊，都不相信自己死了，我只好给他们做了纸人身体，把灵魂封在里面……免得他们四处去害人，没想到这么做，竟让他们成了姐姐的傀儡。”

“吓到你们了吧，老婆子我有时候不太能控制自个儿的假身体，老头子他也是，他是寿终正寝，但那孩子不愿意，又把他强行箍在身体里，就成了那活死人的样子。”

庄宴点点头，她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却在她身上嗅了嗅，轻声道：“是小姐的味道。”

庄宴一愣，她问：“你的小姐，是？”

老妇人点点头，她笑得眯起了眼睛，眼里却闪着泪光：“你应该入了小姐的梦，你看到我家小姐了吗？她身边那人过得可还好？”

庄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问自家小姐过得好不好，反而问那人过得好不好，她仔细想了想，怀素娟身边出现的，就是那个穿盔甲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如实说：“我只看到，他把人带走了。”

“也好，也好，他会照顾好小姐的。”老太太笑得更灿烂了。

听她的意思，她好像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情，庄宴的眼神闪了一下，她问：“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老头却说：“老太婆，你去收拾东西，我们该走了。”

老妇人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慢吞吞地往茅草屋里去。

老头接着说：“村民们要祭河神，可哪有什么河神啊……他们活埋了我姐姐，我姐姐怨气太重，化成厉鬼，一把鬼火就点了村，就我和老太婆活了下来。”

“她啊，把这里变成了一座鬼村，但她那时还小，小孩子，懂什么啊，一点鬼火就燃了起来，她以为那些火在和她玩，又烧不着她，越玩越起劲，火越来越大，整个村子的人都没能活下来，也算是报应吧……”

老头走进了一步：“孩子，我骗老太婆说她家小姐被那人救走了，老太婆身体不好，太火过后没多久就病了，我不想她担心，就撒谎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