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男人,他本来是一个木匠,常年在外跑工地,娶上老婆没两年,母亲就生了某种难治的病,为了治病几乎散尽家财,后来为了不拖累老婆,还是离了婚,只身一人做陪护。
他开直播似乎真的完全不为了盈利,纯粹就是找个地方倒倒苦水,而显然,观众的回应确实给了他不少精神力量,他的语气中一直带着笑意,这份豁达想必也反哺给了屏幕前的观众。
亓星子默默的听着,居然感到周围的常青树,忽然绿得有些暖和起来。
她心情有些混乱,一面觉得相比这个男人,她此行去兴师问罪是不是有点矫情;可一面又觉得,众生皆苦,她此时能站在这,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给这个男人刷一点礼物,或许,直接给他买两个茶叶蛋也好?
卢醒华到达的电话来时,她正偷听到他在跟观众计算一天的花销:“……转运花了一千二,然后这里病房还好,普通病房也是一天一百,但是检查都要预约啊,对,住院的也要预约,加上伙食还有药什么的,这一天七八百打底,报销也是有的,但现在要先用进口药稳住,那个不进医保……我自己啊?我就睡陪床就行,饭么医院食堂多打一份饭也过去了,我妈胃口不好,我能吃饱,哎,这么说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亓星子接起电话,听卢醒华报了下方位,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她回头又看了一眼躲在树后的男人的方向,想了想,终究还是叹口气离开了。要是过去,她或许真的会凑上去要个男人的联系方式,毕竟职业习惯使然,每一个有故事的人对她来说都是一笔财富,就算现在是在跟缪伦混,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处。
可是现在,混乱的心绪还没厘清,她着实有些提不起劲。
有缘吧,若是下次来再见到,她一定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她就这么一副死样子上了卢醒华的车,车里很暖和,可两人之前的气氛却显得这温度有些过于滞闷。
两人沉默了许久,卢醒华终于还是先开了口:“你没问他吧?”
亓星子看着窗外,摇摇头:“没。”
“哎,”卢醒华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一会儿到那边,你也别太冲。”
亓星子怪异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