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电话又打过来,很明显林苗还没骂够。
“童允雯又在你爸那儿打小报告,说我没把你教好!我TM刚出差回来就看到这玩意儿!你给我马上滚下来我车停你小区门口了,咱俩今天必须好好聊聊。”
林炽盯着窗外沉默了三秒。
风吹动窗帘,手机屏幕的亮度随光线一闪一闪。
她坐起身,嗓子干得像吞了把沙子,抓了抓凌乱的发梢,眼神渐渐冷下来。
……
林苗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尖轻敲皮革。
保时捷漂亮得一尘不染,正如她骨子里对体面生活的执念。
宽大的墨镜遮去她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红唇,唇线锋利。
副驾驶的门被用力拉开。
林炽一言不发地坐了进去,背脊贴得笔直。
“童汐焰告诉你我住这儿?”
“不然呢。”林苗一脚踩下油门,视线没移,“你不是去参加他生日会了吗?好端端一个聚会,怎么就被人明码标价了?!”
林炽系好安全带,嘴角弯起讥诮的弧度:“和您一样,生活所迫呗。”
“丢人现眼的东西!”林苗声音一沉,“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我看你就是嫌命太长!”
林炽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呼吸平稳得像是在听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笑意却愈发明媚灼人。
“嫌我丢您脸?您有脸吗?您干过的破事还少吗?真当自己是上流社会啊,妈?”
保时捷骤然提速,呼啸着在车流中穿梭,甩掉几辆鸣笛的轿车。
林苗深吸一口气,伸手拽了拽身上的羊绒披肩,扭头瞥林炽一眼,冷冷地笑。
“哟,看不起我呀?觉得我肮脏、卑鄙,有我这种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你扪心自问,是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日子……”林炽喃喃重复,眼神发虚地落在前方,“我以前经常做噩梦惊醒,你知道吗?”
“别跟我提以前。”林苗忽然拔高了音量,“以前那个林苗已经死了!”
她望着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林苗为什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过往翻篇,却丢下她在童年回忆里一遍遍溺水?
“我是命如草芥,但我偏不认命!”林苗盯着前方,捏紧方向盘,字字铿锵,“我就是要拼命往上爬,不放过任何一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那些名媛贵妇又如何?论容貌论头脑,我林苗哪样比她们差?不过是缺个好出身罢了!”
林炽在心里暗暗翻白眼。
片刻的沉默过后,林苗语气收敛了一些:“小兔子,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噢?”林炽偏过头,似笑非笑。
“你终究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林苗略微无奈地叹气,像是妥协,又像试探,“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抛下你跟情人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重新开始。但最后……还是选择回来了。”
"……”林炽没有应声。
“即便恶人如我,也有狠不下心的时候。”
“……”
刚才还艳阳高照,天光如洗,万物仿佛都在明媚中舒展。可转瞬之间,大朵厚重的云层不知从哪儿涌来,毫无预警地遮住天幕。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林苗摘掉墨镜,低声说,“我在外人面前道貌岸然、虚与委蛇,面对你我总喜欢偷懒。”
偷懒?
林炽愣住。一种无法言说的荒谬感从心底泛起。
她盯着林苗看了许久。
那双眼睛明亮有神,没有慌乱,没有推诿……或许林苗的伪装功力深厚,她竟然没能从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