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句牧刚被宿舍几人伤过心,一把抱住眼前这份初高中六年的坚实情谊,泪眼汪汪。彭缮也是泪眼汪汪,仰天干嚎:“都跟老赵他们说了得开一盘赌局,买定离手,可天杀的没人信我啊!”
句牧脸一抹:“操,你个狗篮子……”
“你篮子都噶了。”彭缮的语气痛彻心扉。
“没噶!”
涂愿坐一旁拈着花生米吃,收了他俩的啤酒罐,听他俩噶没噶蛋的话题折腾半宿。
在Z市,句牧与彭缮做了这么久饭搭子,跟烤串店老板也熟。两人常瞧他忙得脚不沾地,自个动动手便往炉子边上架串儿烤上了。可今天,句牧只顾站彭缮身后,以一个岔开脚且远离炉子的别扭姿势踩台阶上,弓着的腿时不时抖两下,显得那黑面红底的崭新跑鞋格外打眼。老板抽空打量,乐呵道:“哟,新鞋子呢,有比赛呀?”
句牧目的得逞,也不管人家问的什么,飞快接上那句重复了千百遍的话:“啊,对象送的。”
“可够了吧你!”彭缮撞他大腿,“嘚瑟多少天了……”
从前些日子情人节收到涂愿送的礼物就开始嘚瑟。句牧五官生动,冲他做了个“嫉妒”的口型。
六月等在外头小方桌边,正流哈喇子,而句牧端着烤串盘子走来时,特意凑到它鼻子底下随后贱兮兮地掠过去。通常求食,六月会先不计前嫌地向句牧撒娇,偶尔抬起小爪子装瘸扮可怜,都不管用后就骂骂咧咧地呜汪起来。现在被句牧一撩,前面步骤全省略,气得跺脚直吠。它终于过了尴尬期,大长腿抽条,雪白脸蛋顶着对尖尖焦黄耳朵,总一副挺有主见的表情。
彭缮堆起满脸慈爱,率先被打动了,然而筷子还没递过去,就被句牧一拦。
“可别惯着了,真长成小土猪,出门你给我背啊?”
“快给我们公主买辆车呀,”彭缮小眼睛一挑,“赚不老少吧?”
“那也得等一年毕业后我去Q市再说吧,况且,以后小愿读研读博,不得多存点钱啊?”
“哈,他读研读博,你搁这儿干嘛……”彭缮话说一半卡住,咂摸半天,无声给句牧竖了下大拇指。服气。
“嗳你说,”句牧突然想到什么,自己继续道,“他们读计算机的,出国读研多么?”
磨牙碾碎鸡脆骨,彭缮嚼得嘎嘣响:“管别人多不多,涂愿总不能出国吧。”
句牧若有所思,可万一,小愿想去呢?
“异地完,你还想异国啊?”彭缮观察起他表情,“该不会你还想跟着……我的天,大兄弟,你事业刚起步,再过几年这个什么市场更成熟了,越发是撸袖子干的时候。您想出哪儿去?”
事业这说法听进耳朵里,句牧越发迷茫。他忍不住说:“你不知道,小愿将来,嗯,是要干大事儿的。”并不厌其烦地把涂愿怎么操办鲸帆项目的事儿拎出来再讲一讲,这已经不知是第几遍了。
“好好好,四级过了没?”
“……”
句牧舔嘴嘶了一声,放下烤串签子,郑重地将目光转向六月,直视。
“嘬,嘬嘬,今年我四级过不过得了?”
瞥向满桌的肉,六月一舔鼻子,诚恳地重重点头。
“哦好聪明哟!我的崽。”句牧把六月的脑袋一捧一揉,模仿起涂愿的语气来,听得六月开心得弯眼咧嘴,迷失自我,而彭缮要哕。
夜宵后半场,彭缮手机里不知道哪位重要人物频繁来信息,令他将油手指擦了又擦,键盘按个不停。待搁下手机,飞快瞟了句牧一眼后,彭缮突然说:“对了……嗯……今年同学会,下下周,到底来不来?群里对你的呼声很高啊。”
句牧确实至今一次高中同学会都没去过,可他参与过田径队的聚会。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