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慢慢地,一步步地向着屋里的那具尸体走去。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毫无知觉地机械地迈着步子,身体像是在畏惧着,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尖叫着让他不要去。

为什么我要过去?

我不可以不去吗?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我去不去都没关系了对吧?

为什么一定要去看死掉的那个人是谁呢?

反正又不可能是那个几分钟前才给他打电话问可不可以每天做的家伙。

那家伙强的离谱,根本没人能杀掉他,这会儿肯定呆在家里等他回去做饭给他吃、又或者和单位的哪个人在调情呢。

没办法,渡边幸就是这种单细胞的色情狂啊。

而面前这个尸体除了衣服鞋子一样、头发长度一样,又有什么和他相关的呢?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啪叽。”

一声清脆细微的声音。

是他的鞋底踩到了血泊里。

安室透慢慢地蹲下身,把地上那具尸体翻了过来,用手指试了一下鼻息,然后等了几秒他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嗯。死了。”

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4

“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受伤处于失血状态了。”

“他没有做任何包扎,任血流了半个小时。”

“为什么我要给他包扎?因为我打不过他,这是我接近他的手段。”

“但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问我,爱不爱他。”

“他说,只要我说一句‘爱他’,他就愿意为我去死,送我一个功劳。”

“为什么他会没有求生意志?他好像有一些情绪认知障碍相关的疾病,他认为可以通过增加做爱次数,让别人爱上他……然后当他发现其实并不可以的时候,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真可怜。”

“死前还在说‘疼死了’呢。”

坐在审讯室里,赤井秀一神色平淡地感慨了一句,然后他的目光挪到不远处的人身上,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慢吞吞地开口:

“……琴酒,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我们两是平级,你如果再对我放杀气,我就只能去向那位先生反映了。”

“毕竟我杀掉了你没杀掉的人。可能现在在那位先生心里可能我比你更可靠一点。”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不远处面无表情盯着他的人目光更加森然。

赤井秀一从口袋里摸出支烟,咬住,低头点燃。

在他抬手的时候,手腕上不经意露出了一抹颜色。

琴酒的视线凝固住了。

“……那根头绳,是哪来的?”

他声音干哑地问。

“啊,这个啊。那家伙从手上脱给我的。”赤井秀一随手摘了下来,丢给琴酒,神色平静:“你要吗?不过上面都是他的血,挺脏的。”

然后赤井秀一目光转向另一边从回来就一直沉默着的安室透,抬了抬下巴:“波本,朗姆先生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细节吗?”

在他印象里一直能言善辩、难缠到咄咄逼人的波本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赤井秀一觉得这个人正在拼命地压抑着对他的恨意。

……可不是吗,他只晚了一步,就错过这么大一个升职机会。

赤井秀一这么漫不经心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