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慊和九皇子那个头戴金元宝帽，耳套小鸡耳捂，颈系小鱼围巾，臂挂大白菜的大雪人：……

他们先是盯了斐然一眼，然后……虔诚的对着大雪人拜了拜……

这些可都是他们准备的好寓意的东西！

大年三十这一天，除了一天的准备工作外，重头戏就是晚上的年夜饭和守岁了。

三人的年夜饭也没让人帮忙，完全自己动手，菜单是经过几番讨论才最终定下来的。

年年有余的松鼠桂鱼，喜事临门的四喜丸子，白菜百财的开水白菜，五谷丰登的八宝饭，红红火火的红烧肉，韭菜久财的韭菜鸡蛋……

不大厨房里，房檐下，三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烧火的烧火，整菜的整菜，揉面的揉面……烟从房檐上滚着雪气飘飘而上，铁锅里传来锅铲翻动的声音，菜香气顺着每一次的呼吸呼入肺腑，又反复呼出……

斐慊都没发现，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火光映着他的脸，像是点燃了一颗颗星星，亮亮晶晶。

在侯府就算是过年，也是主子吩咐下人去做，没人亲自动手，看着揉面的斐然，火光在斐慊眼里昭昭晃晃，像是一个在蹦蹦跳跳的小孩。

斐慊都没经历过的，九皇子就更没经历过了，他包了一个破皮的饺子，左看右看了一下，突然举起手道：“等我回去，我要给我父爹包饺子吃！”

有幸看到这一幕的暗卫差点一个趔趄。

包饺子这可嘉的孝心当然要记……就是那破皮的饺子要不要提上一笔……

斐慊往灶里添了一把火，洗个手走过去，一下就把人挤开了，拿起一个饺子皮道：“你爹知道他有你这么个大孝子吗？”

九皇子哼哼两声，又拿了一块饺子皮把破洞的饺子补了补捏捏：“我这是双层的爱！”

斐慊：“……”

斐然搂头瞅了一眼，手里沾着面粉擀面杖在手里瞬间转了个翻花，叮嘱斐慊道：“儿子，你给爹一层的爱行了，不然爹怕煮不熟。”

斐慊吐出一口白色面粉：“……噗。”

九皇子也吐出一口白色面粉：“……噗。”

“你一层都没有！”两人霎时异口同声的看向斐然，顶着张大白脸怒吼。

斐然陡然往后退一步，很是气虚：“……没有就没有吧。”

擀面杖的上面粉，经过一个花式的轮转，飘下的白粉，都扑到了两个小崽子脸上，他们愤怒的面孔像是唰了雪色的大白……

鸡飞狗跳的做完饭，三个人的年夜饭也十分丰盛，满满登登一桌子，青的绿的红的黄的，荤的素的淡的浓的，各个色泽鲜亮，摆盘精致，中间一只‘头昂尾巴翘’的松鼠桂鱼，在灯光下似是反光般，金黄明亮。

人还没走近，就有复合浓郁的香味传来。

放门口，九皇子的兴奋的声音响起：“放鞭炮，放鞭炮！我们也放鞭炮！”

以往一到天黑就寂静的夜晚，此时分外的不一样，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在夜里响起。

九皇子等这一刻好久了。

他奔到门口嚷嚷间，斐慊也拿着鞭炮出来了。

长长的红色鞭炮绑在细长的竹竿上，走动间像是一个串红色的跳舞蜈蚣。

门外的雪还没化，打开门，鼻息间除了有鞭炮燃尽后的淡淡硫磺气，还有更广阔的清冷雪气。

斐慊吊着鞭炮站在院门口，看向九皇子：“你点？我拿？”

九皇子手里拿着火折子，闻言，看了看那长串的红鞭炮，又有点犹豫了：“……要不，我拿，你点。”

斐慊：“火折子给我。”

九皇子在递出火折子的一瞬间，磨磨唧唧，然后又倏地收了回去：“……要不，还是，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