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穿着雨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雨打在他们兜帽上。

斐淮小心的觑了一眼斐然：“爸，你生气了吗？”

斐然伸手，噼噼啪啪的雨声落在雨衣上。斐然伸出的雨衣袖，像是蝙蝠展开的翅膀。

“儿子，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斐淮：“……什么？”

“这是爸爸哭泣的声音。”

斐淮：“……”

“爸爸一直最自豪的事，就是被老师喊进办公室的次数不算多，虽然算不上优秀学生，也是好学生一枚，但现在……”

斐淮伸手攥紧他的袖口，以防斐然摆姿势时，袖子里吹进雨。

“爸，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斐然伸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朝上，看向湿漉漉的天空。

斐淮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去捏他的另一个雨袖口，“爸，冷静，抽烟的事我可以解……”

“一百次。”斐然宽大的雨袖在雨里抖朔：“这是第一百次爸爸被叫进办公室。”

斐淮：“……”

这不算……多？？

斐然雨袖翻飞，像是巫师的法袍，他从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安慰自己，并把糖壳递给了斐淮。

斐淮下意识握着需要丢掉的垃圾，和斐然一起走在雨里。

斐然感伤的抚了抚小崽子的脑袋：“以前，有人问爸爸这种事，爸爸说的都是被老师叫进办公室的次数不过百。”

“不过百的数也就从0到99，最高不过99，无论想象的空间多大，它们都给了爸爸发挥的余地……”

“但现在……这个说辞，爸爸以后就不能再用了……”斐然手盖在小崽子头上，抓了抓：“一百，他竟然毫无任何想象的空间！”

斐淮的头发雨衣帽抓起落下，抓起落下，人呆原地：“……”

原来空间还能这么想象……

“关于你抽烟的事……”斐然情绪突然更低迷，头发都不抓了。

斐淮瞬间绷住，头发顶着雨衣，拳头攥紧。

抽烟的事，其实他可以解释，但证据确凿……

想到陈老师让斐然多关注他的心理，并让他好好休息的话，斐淮心里一团乱麻。

他想说很多，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只低低喊了一声：“爸……”

眼睫半垂着，只短短一瞬，心脏就像是从湖海江源到荒漠戈壁过了一圈。

“对不起。”斐然道歉。

雨滴噼里啪啦，像是滴在干涸的旱地里。

斐淮抬头。

对不起……绕过他心里千千万万之景……

不敢置信之后，斐淮突然感到慌乱，思维下意识惯性以前。

对不起……你走吧……

仓促间，斐淮一把薅掉了斐然嘴里的棒棒糖，在雨里看他：“是棒棒糖不好吃了吗？我还有。”

斐然：“……”

斐家一把抢回自己的棒棒糖，伤心道：“儿子，现在爸爸连棒棒糖都不配吃了是吗？ ”

突然被指责的斐淮：……啊？

斐然把棒棒糖塞回自己嘴里，十分难过：“让你在地上捡别人的烟，是爸爸太穷，但是，你怎么能把爸爸已经吃到嘴里的棒棒糖再薅出来，爸爸会哭的。”

斐淮：“……”

暴雨浇头，凉快的同时，斐淮又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突然大声道：“这还不是怪你！你天天这么好做什么！”

斐然：“……”

突然被夸，怪害羞的。

斐然试图谦虚：“也就一般般好？”

斐淮：“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