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差了两个世纪,她轻松逃票上车,打算等下车后补票。目的地偏远,这趟列车人很少,随便找了个中铺,陶悦直接躺下。
和秋亮逃离那个家的时候,就是坐的这种火车。为了省钱,买的硬座,一路上都抱在一起,陶悦的脸埋在秋亮怀中,时不时无声哭泣。她记得,那时候她心里还在可怜她的妈妈。那个精神错乱的女人,好几次差点把她打死的女人,被她抛弃,真可怜。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对她的可怜与爱全被侵蚀成恨。精神病就该被送到精神病院,她要是一直没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18岁。当然罪魁祸首是她的父亲,最该被千刀万剐。但陶悦对他的情感就很纯粹,一直都是鄙夷与恨。他绝对不得好死。陶悦一直在诅咒他。
直到某天,秋亮告诉她:“陶悦,你爸死了。”
接着他补充:“出车祸。”
“我爸死了?我爸死了?哈哈……”
“太好了!”陶悦和亮牵着手转圈圈,不顾路人的目光,一边跳一边大笑:“我爸死了!我爸死了,亮!”
“他老婆呢?他的野种呢?”
“在医院呢,重症监护室。”
“太好了,一定是我的诅咒生效了。”
回想起那幅场景,她像个疯子。她那天开心极了,喝得大醉,一路上都大喊着:“我爸死了我爸死了!”
秋亮一边揽着她,一边腾出手捂她的嘴,最后还被她吐了一身。
但他总是那么温柔包容,从来没怪过陶悦。可即便这样的人,最后也差点被她逼疯。
陶悦突然想哭。因为她发觉她想不起秋亮的模样。也想不起来他们为什么分开。
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在人海中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