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发怒，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我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很轻，可我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向营σσψ帐，声音低沉而偏执，在我耳边响起。

“朕不许你死。”

“你的命，是朕的。要取，也只能由朕来取。”

在他怀里，剧痛和失血让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我抄近路去给母后送汤，却在假山后，看到几个年长的太监，正对着一个瘦弱的小太监拳打脚踢。

那个小太监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那些拳脚落在身上。

我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去大喊了一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太监看到我身上的宫装，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走过去，扶起那个小太监。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满是伤痕的脸，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里面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倔强和狠厉。

我把怀里的暖手炉塞给他，又给了他半块桂花糕。

“快吃吧，吃了就不冷了。”

他看着我，没有动。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我想了想，“以后，你就叫萧砚。炉火燃尽，方得新生。希望你能忘了过去，重新开始。”

他看着我，眼里的狠厉渐渐褪去，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天，他对我许下承诺。

他说：“姐姐，等我长大了，换我来保护你。”

保护我……

多么讽刺的三个字。

当年那个说要保护我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伤我最深的人。

原来，从一开始，就都错了。

第7章

我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乾清宫偏殿的床上。

身上的箭伤都被处理过了，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萧砚就坐在床边，亲自给我喂药。

我偏过头，躲开了他递过来的汤匙。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慕静，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我看着他，积压了许久的恨意与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萧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四个字？”

“当年我父亲是傅国丞相，位高权重，你不过是溪国送来的一个质子，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野种！是我，是我在你被太监欺辱、快要饿死的时候救了你！是我给你取名，给你吃的，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胸口的伤口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逃回溪国，篡位夺权，第一件事就是挥兵南下，灭了我满门！我父亲、我母亲、我傅氏宗亲上百口人，全都死在了你的屠刀之下！”

“你把我从我丈夫身边抢走，逼我亲手杀了他！你把我和我儿子囚禁在这里，任由你的女人和儿子欺凌作践！萧砚，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配吗！”

我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萧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茫然的表情。

他像是完全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愣在那里，久久没有言语。

“原来……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