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边安抚妈妈，一边又指责我，让我道歉，让我低头。

车开到我家楼下时。

妈妈冷着声音对我道：“沈敏，你自己回家吧，我去你姨家住几天。”

“好。”

妈妈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因为这一次，我没有妥协。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向她道歉，向她保证以后不再犯，然后哭着求她原谅。

我沉默下车回家，依稀听见妈妈在身后骂我的声音。

这一次，我不想再低头了。

从一瓶面霜到今天的一碗面。

我和她积攒了太深的怨念。

我想我是爱她的，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她或许也爱我，但是已经让我恐惧看见她发来的任何一条信息。

我甚至都不敢直接点开她的语音。

总是转成文字，过滤一遍后，就没那么害怕了。

第二天的时候，小姨和阿姨轮番给我来了信息。

【你妈她也不容易，和你爸离婚后，她一个人把你养大。】

【要不是为了你，你妈早就结婚了，她还不是怕找的后爸对你不好？】

【这次这件事，你妈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她毕竟是你的妈妈，你让让她怎么了？】

你看，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我妈有错。

但就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所以我就应该认错。

我客气又疏离地回了她们的信息，决口不提去找我妈道歉的事情。

到了第七天，我等来了妈妈大段的语音和文字。

【就因为一碗面，你就要和我闹到这样？你就和你那不是人的爸一样。】

【你真不是个东西，我真后悔当初把你生下来，你怎么不去死，活着让人生气。】

【我和你说，你这样以后也走不长久的，你这样的人，是没有福报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脏已经麻木了。

她总是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自己的女儿。

她应该，是不爱我的吧。

第六章

8.

我单方面对妈妈发起了冷战。

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我也挂失了工资卡，妈妈再也不能拿亲密付控制我了。

妈妈前几天还会给我发大段语音，还会24小时不停电话轰炸。

后来，她也不找我了。

几天后，家庭群又热闹起来。

起因于小姨发的一个旅游团项目，大家热火朝天讨论，最终定于三天后出发。

妈妈又给我发来了信息。

【闺女啊，你看了群里没有，大家都说一起出去玩，你也知道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旅游过，你觉得这个旅游团好不好？】

她语气亲昵，仿佛之前的冷战吵闹都是假的。

我看了一眼旅行团的费用。

29999元，并不便宜。

爸妈离婚后，我们家的收入来源是爸爸每个月打给我的抚养费。

到我上大学时，爸爸也中断了抚养费。

我申请助学贷款，我勤工俭学，我拿国奖和省政府奖学金养着我们母女俩。

如今我才工作一年，助学贷款还没还清。

之前我的工资卡都在妈妈那里，她清楚知道，里面只有三万多。

【妈妈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就想着现在多出去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妈妈不像你，你还有好多时间。】

【妈妈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真的不想妈妈去就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