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祈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甩开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你去找她，那我算什么？！”苏婉在他身后嘶吼。

声音钻进耳朵，沈星祈却没有回头。

难言的惶恐涌上心头。

这样的质问，他在没有恢复记忆时，他也问过自己。

如果江念真是过去的爱人，那失忆时爱上苏婉的他，对她而言算什么？

算背叛者。

不可原谅的背叛者。

他不敢想江念不肯原谅的模样。

那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姑娘，是他发誓要娶的人，从前连她皱下眉都心疼，如今却亲手将她伤得那么深。

第9章

沈宅门口，沈星祈跪在父母面前。

“爸妈，你们告诉我念念在哪，我一定会哄好……”

“够了！”

沈母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扶着他的胳膊，眼神里藏着他读不懂的悲怆。

“念念早在你失忆时就跟你退婚了！你就算哄好她又怎样？她不会回来的！”

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她就是不想拖累你，才劝我们放弃帮你找回记忆，自己选了出国啊。”

“拖累？”

沈星祈下意识重复，像被烫到一样。

沈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是说了出来：“念念不让我们告诉你，可你该知道她的苦心。我们刚找到你的时候，她就查出了渐冻症。”

“她拿着报告单来提退婚，说你现在心里只有苏婉，趁着你不记得她，她离开成全你们，不让你后半生被她拖累，才是最好的选择。”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惊雷炸开。

沈星祈僵在原地，眼神空洞。

渐冻症？成全？这些词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心脏生疼。

沈星祈心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怎么可能呢……”

江念明明答应过，要跟他一生一世的。

天旋地转间，他眼前一黑，直直从别墅前的台阶摔了下去。

第10章

再次见到沈星祈是在我去医院拿药那天。

他瘦了很多，胡茬冒出青黑的印子，眼圈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许久没合眼。

“你怎么也来伦敦了？”我往他身后望了望，“不是陪苏婉来的吗？她人呢？”

沈星祈眼瞳陡然放大，像是听到极其痛苦的事情。

“念念，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看着他的神情，又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恢复σσψ记忆了。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道歉。

按理说，他该和苏婉过着所谓的“幸福生活”才对。

我只沉默了片刻，便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知道苏婉对你很重要，”我语气平静，“所以当初决定成全你们时，我就没想过要怨恨。”

沈星祈徒劳地张着嘴，下意识想抓住江念的手腕：

“念念，你在说气话对不对？”

“你讨厌我失忆时选了苏婉，气我为了她冤枉你、伤害你，所以故意说这种话气我，看我难受，是不是？”

此刻所有准备好的道歉都被抛到脑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惶恐。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衣角，就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拂开。

“沈星祈，你竟然还敢找上门。”

迟川的声音里带着冷意，目光像淬了冰。

我瞥见他眼底的危险，连忙牵住他的指尖，仰头讨饶般笑笑：“哥，车开出来了吧？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