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拨开林溪额角的碎发,看着她不住颤抖的眼睫,心知她根本没睡着。
明明林溪才是他认定的此生挚爱,就算找虞星辰问清了关系又能怎样?
不过是惹溪溪伤心罢了,不值得。
第6章
沈知砚打定主意,再没提过找虞星辰的事,依旧像从前那样对林溪体贴入微。
只是理智越冷静,思绪就越容易不受控制地飘远。
如果虞星辰真是过去的爱人,那他爱上林溪,对虞星辰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又一次走神时,林溪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故意用娇嗔的语气抱怨:“阿砚,你又不听我说话!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知砚很快回神,抿着唇:“抱歉。”
“那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他诚实地摇头。
林溪无奈道:“我最近总做噩梦,我们去淮山的寺庙清修一阵子吧?听说那里的平安福很灵,求一个我就不做噩梦了……”
沈知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两人去了淮山寺,沈知砚特意为林溪请了串开过光的佛珠。
根据寺庙规矩,供奉者亲手将装着佛珠的平安符挂上悬崖最高峰,才算圆满。
“我会安全回来。”他安抚地拍拍林溪的肩。
沈知砚将平安符咬在口中,检查好腰间的安全绳,赤手攀着湿滑的崖壁向上爬。
离地十米时,还能听见林溪带着哭腔的叮嘱。
五十米,风声淹没了所有声响。
一百米,记忆里的碎片却突然炸开
“沈先生过去总为虞小姐准备这些,又是布置满院紫藤花,又是放几千盏河灯,收拾起来可累坏我们了……”
那是沈家老佣人的闲聊,当时只当耳旁风,此刻却字字清晰。
终于爬到崖顶,他松了口气,将平安符仔细系在崖边的老松树上。
转身准备下山时,腰间的安全绳突然传来“咔”的脆响。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沈知砚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坠下去!
水库的深绿瞬间吞没了他,窒息感包裹而来的刹那,混乱的水面上,几盏荷花灯的影子晃过眼底。
记忆的闸门轰然炸开。
是朦胧的夜色,漫天孔明灯映亮了女孩含泪的眼,成千上万盏河灯在水面铺成流动的银河。
“你总说生日在月初,看不到月亮,”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以后没有月亮也没关系,我给你放一片银河。”
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指尖触到的温热,烫得他心脏发疼。
沈知砚在水里拼命挣扎,不是为了呼吸,而是想拨开那层迷雾,看清那张脸。
脑仁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疼得他蜷缩起来,却死死不肯松开那点清明。
很久很久,在意识彻底模糊前,他终于看清了。
那双含泪带笑的眼睛,属于虞星辰。
“星辰……”
他喃喃着,被水吞没的瞬间,所有被尘封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涌入脑海。
第7章
来到国外这些日子,从最初的水土不服到如今的渐趋安稳,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继兄迟昼将我照顾得很好,陪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按医嘱制定的食谱精确到每克分量,连我随口提过想吃家乡的腌笃鲜,他都能找遍唐人街买到笋干和咸肉。
迟昼的厨艺是被时光磨出来的。
多年前父母那场车祸后,我哭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吃饭,是刚成年的他千里迢迢从国外飞回来。
笨拙地系上围裙,对着食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