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梨花带雨地啜泣了两下,抱着虞礼书:“你得亲我一口。”
司机握紧方向盘,从业三十年不八卦的他忽然很希望自己的听力再好一些。
他听到虞礼书轻轻“嗯”了一声。
他猜测那吻大概是轻而柔的,唇瓣相接而浅尝辄止,比落入车窗的夜色还要盈盈,像在安慰一个哭着要糖吃的孩子。
138 真相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虞礼书将宴时昼扔在沙发上,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又在车上亲的心满意足,他没再折腾虞礼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抱着靠枕睡了过去。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乖巧恬静得惹人喜爱,虞礼书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才转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他端着热水折返回来,走到了客厅,又顿住脚步。
他这是在做什么?
纵容和照顾宴时昼是刻在记忆里的习惯,怨只能怨他们相识二十年,但现如今他也该戒断了。
那杯醒酒用的热水最终被摆回了厨房里,任其一点点温凉直至冰冷。
虞礼书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餐台上,还摆着方女士给的红包和宴夫人送的礼物,或许是司机离开时顺手放的。
总归也无事可做,他先是拆了红包,里面除了图吉利的现钞,还放了一张数额可观的支票,可见方女士嘴上说着不赞成,心中还是妥协祝福了他们的婚姻。
而后又拿了剪刀,将宴夫人赠送的礼盒拆开。
餐厅里没开灯,乘着月色,虞礼书一点点将表面的牛皮纸撕去,露出里面被装裱的画框。
蔚蓝的天空,翱翔的海鸥。
海风掀起波涛,水浪如珍珠般四溅,纯美的色彩下,流动的线条奔向白金色的沙滩。
虞礼书是从上往下拆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宴夫人要送一幅画给自己,一来他并无藏画嗜好,二来他对海洋有阴影,宴夫人也是知道的。
直到他撕开最后一片牛皮纸,那棵苹果树骤然出现在视线中,谜题才有了答案。
久远的回忆如画中的海浪般涌入心间。
……
那一年,他被爷爷的仇家绑架,打断了手捆绑起来扔到海里。
伤口很疼,海水很冷。
他感受着自己的意识伴随身体一点点下沉,漆黑可怖的海水中并无阳光穿梭,绝望之间,他想起严厉的爷爷和父母,想起了宴时昼。
那个孩子,最喜欢黏着他这个哥哥,如果他死了,时昼会很伤心吧?
时昼那么娇气,哭红了眼睛,谁来哄呢?
他原本还想再守护他几年的,或许是十几年,几十年,只要他在身边,宴时昼终归是可以活得快活自在,想哭就哭,他都包容,想闹就闹,他都喜爱,做作闯祸,还有他在。
离开了他,谁还会把时昼当成小孩呢?
虞礼书这才知道,人在生命的尽头,竟可以一瞬间闪烁如此多细碎的思绪。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身体带离那窒息的桎梏,他被拥抱着,温度顺着皮肤传递,阳光的气息穿破冷腥的海洋,包裹在他身上。
……
醒来时,虞家的人围着他,担忧地问东问西。
虞礼书感到自己的胸腔没呼吸一下都剧痛无比,医生再次为他戴上氧气面罩,确认体征稳定,才松了一口气。
病房的门被打开,宴时昼走了进来,身上的衣物还未干透,发丝狼狈地贴在面颊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染艳了一颗泪痣。
他呜咽着叫着“哥哥”,伏在他床头,滚烫的泪每一滴都砸在虞礼书心上。
虞礼书想抬手为他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一只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