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身边的这个孩子,”他一指念念,“他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一个意外,与我沈景深,与整个沈家,毫无关系!”
“从今天起,苏晚晚和她的儿子,将被逐出沈家,与我们再无瓜葛!”
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拉”一声,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落下。
我认得,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他哄着我签下的“婚前财产协议”,上面说,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当时的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看来,狗屁都不是。
“还有这个。”他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个盒子,狠狠掼在地上。
盒盖摔开,一只手工粗糙的木雕小人滚了出来。
那是念念花了一个月,用刻刀一点点为他雕刻的生日礼物。
小人的脑袋,当场摔断了。
“爸爸……”
念念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挣开我的手,哭着向沈景深跑去。
“爸爸,你不要念念了吗?你不要妈妈了吗?”
他小小的身子,抱住了沈景深的大腿。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看到沈景深脸上出现慌乱。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把念念带来。
“滚开!”
他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脚踹开念念。
孩子小小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滚出好几米,重重撞在香槟塔上。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混杂着宾客的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
3
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我感觉不到疼,听不到声音,眼里只剩下倒在玻璃碎片里的儿子,和他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冲过去,脱下外套,死死按住他的伤口。
“念念,念念,别怕,妈妈在。”
我的声音在抖。
孩子痛得浑身抽搐,却还在安慰我:“妈妈,不疼……”
我抬起头,看向台上那对璧人。
林微微依偎在沈景深怀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担忧。
而沈景深,那个刚刚亲手把儿子踹进玻璃堆的男人,脸上只有嫌恶和不耐烦。
呵。
我笑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滚烫。
我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
高跟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一曲死亡的前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以为我要去撒泼,去哭闹,去求他。
沈景深也皱起了眉,脸上露出戒备和鄙夷。
“苏晚晚,别在这丢人现眼,保安”
“沈景深。”
我打断他。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十年前,你把我从孤儿院带回沈家,你说,你会给我一个家。”
“八年前,我十八岁生日,你让我签下婚约,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
“五年前,我生下念念,你在产房外拉着我的手,你说,你会让我们母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每说一句,就朝他走近一步。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