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看不清远处的人影,还需要一点时间和復建,才能完全摆脱过往的阴影。但相比过去,那张脸上的漠然和疏离渐渐褪去,换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松弛笑意。
窗外,孩子笑闹着跑过,带起一丝微风,吹动一张搁在咖啡杯旁的白纸,纸上只有一行字,字迹遒劲疏淡:
「还自己一个重生。」
身旁,异国语言低低絮语,行人步履轻快,天空是蓝到让人心悸的颜色。
程柠微微侧身,取下墨镜,让一丝阳光抚上还有些脆弱的眼眶。她浅浅一笑,低语:「一个地方,换一种心境。」
復仇过后,她曾以为自己只剩空洞的疤痕,却发现还有一丝丝微弱而坚韧的东西,在心头重新萌芽。
身后过往皆尘,身前万千皆春。
程柠端起咖啡,轻啜一口,笑意淡淡,彷彿一片云,不再被过往拉扯,不再被黑暗束缚。
远处,电车在街头响起清脆的铃声,阳光洒落,照着一个女人渐渐远行的身影。
她不再是復仇者,也不再是猎手,
只是一个想好好活着的人。
某个夜幕漆黑的露台上,墨从羽和墨韩晏并肩而立,身后是渐渐褪色的都市灯影。
一封国际来信,放在檀木小桌上,纸张微微起皱,收信处只写着「程柠」。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终于,墨韩晏低低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她…是想毁掉一切,却还是心软了。」
墨从羽侧头,疏淡的眸中一丝痛色掠过,沉默片刻,吐出一口气,低语:「她心里有过恨,也有过痛……但我不怪她。」
一阵夜风吹过,信纸一角被吹起,似是女人疏离淡淡的身影一闪而过。
墨韩晏抚过那一角,声音微微发哑:「姐姐若她还愿意……只希望她偶尔能回来。」
墨从羽没有答,只是撑着栏杆,看向遥远的夜空,低低说:「只要她还活着、还过得好……我就知足。」
夜幕静寂,城市灯火连成片。
一对曾经共争共斗、共痛共伤的父子,对着远方一张笑靥疏淡的脸,默默许下心愿
若她再也不愿归来,那便让风传递一丝祝福。
若有一日她想歇一歇,这片天空,还有一处地方,一扇门,愿为她虚掩。
墨从羽跟墨韩晏回忆起
程柠离开的后的一个礼拜,夜幕拉下黑纱,房间里只剩一封没有封口的信,静静躺在一张老旧的檀木桌上。
墨从羽跌跌撞撞推门而入,身后是同样一身狼狈的墨韩晏。
他们几乎是同一瞬间,看见那封信,心头一凛。
信纸一角沾着一丝微微乾涸的泪渍,还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墨从羽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纸上是程柠一丝一丝缠成的字迹:
「我曾以为,若让你们跌入黑暗,我便能清醒,也能解脱。
后来我才明白,我是自己扎入黑暗的人,因为我身体里,早就有你们的影子,拔不掉,毁不掉。」
一张纸,几行字,让房间里两个跌跌撞撞一身是血的男人,瞬间静止。
一侧,墨韩晏笑出了声,笑里一丝荒凉:「看……姐姐,她还是没有说『不爱』。」
他笑到一半,身体一晃,跌坐在地,黑瞳里一丝微光碎裂:「我还以为,我们是蛊虫,她是毒。可笑……到头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另一侧,墨从羽一拳砸向身旁的书柜,木屑飞散,额角青筋迸起,他贴着信纸,声音低沉沙哑:「程柠,我们不会放过妳……但也不会再毁掉妳。」
一丝微微发抖的气息,伴着一丝嘶吼,迴荡在夜幕里:「只愿……若还有一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