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赶到宿舍楼下。
这个点楼下只有一盏黯淡的路灯,冷清寂静,好像所有的热闹都在远处。大礼堂在前方亮着灯,陆霄就在灯火前,黑色大衣的衣摆随风拂动,不住拍打过膝盖。
仿佛站在遥远地方金碧辉煌的城堡前。
早在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向下跳动时,她就已经觉得后悔,可是仍然来到了这里,隔着数步路,定住脚步,远远看着他。
猝然碰面,想说的话那么的多,也那么的少。
她以为这个时候他应该仍然在国外,在哪一座烧着壁炉的暖和的房子里,一边吃烤栗子一边度过新年。
“我不知道你今天也在学校。”她说。
“刚刚才到。”
陆霄说,也站在原地看着她,干净的眉宇在夜里望过去,被涂抹上一层浅浅的阴云,“在想你今晚会不会也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夏棠刚要开口,又听他说:“那女人不知道我在这里,不用担心她又会追究到你头上。”
一刀戳中她将要问的话。
夏棠微张的嘴唇又只能合上,靠在一起抿了抿。被抢走了这句台词,又还没来得及想好下一句。
两人就这样在冷风里对视。
要下雪的天气,寒风凛冽,夏棠裹在羽绒服里,觉得自己鼓鼓囊囊的像颗球。看着对面人,这大概就是棒球和棒球棍的对视。
真是个好不合时宜的笑话。
直到她终于想起来问:“我的学费,还有生活费,都是你帮忙交的吗?”
陆霄低低“嗯”了声,漫不经心的语调,低了低眼,又抬眸:“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夏棠也说,“没人来找麻烦,也没人来烦我,圣诞节有人送我苹果卫川生还说,你叫他罩着我。”
“我没用这个词。”
“我知道。”夏棠说,“不过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么。”
“不一样。”陆霄斜了斜额,“我告诉过他,不要又要让你因为我惹麻烦。”
骄傲如此的家伙,也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是个麻烦这件事。
可是却不再让人觉得高兴。
夏棠正要开口说些别的,对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月之后,我的证件日期都会成年。”
这是暑假分别的那一天,在上车前他没来得及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