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最焦头烂额的大概是处理后事的校领导。

好在伤势最重的那一个,也不过轻度左手手指骨裂外加多处擦伤,另外又背着“在楼梯间对女生动手”的前科,和“在天台猛踹同学腹部”的指控,家长们都一致同意将事情止步在“同学内部矛盾”的范畴。

夏棠觉得自己更愁一点,她缺了整整一节语文课,被巡视的班主任抓到,当即勃然大怒。

午休时间她不得不站在办公室做了二十多分钟的检讨,迎接着往来老师同学们的目光,默默把头垂得更低了点,深刻自我反省。

心里忍不住又把某个人拖出来痛骂了百八十遍。

他就不能选择在什么放学后啊、午休啊之类的时间捣鼓这些事么。

这样料理了他回去还能不耽误上课。

李子沫从食堂给她打包了炒面,两个人坐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吃午餐。

凉风习习里,夏棠用塑料叉戳着炒面里的火腿肠,思来想去还是开口决定坦白道:“我谈恋爱了。”

李子沫一顿,转头看向她,脸上看不见多少震惊神色,只是眨眨眼,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不知怎么又变低了点,就好像承认自己是那匹吃回头草的劣马和吃窝边草的兔子。她竖起叉子说:“我们现在暂时是,地下恋的关系。”

“喂,上午你们俩到底跑哪去了。”

卫川生也坐在餐厅里,捏着手里的餐叉问:“我眼睛一晃就没看见你们人影了,这么容易你就放过了那群人,该不会是夏棠对你用了色诱?”

这话某种意义上的确戳中了真相,但餐桌对面的人并不会承认。林清让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隔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吃饭。

陆霄垂着眼,不置一词地淡淡哼声,卷起意面送进嘴里,姿态优雅地细嚼慢咽。

整个上午,大少爷的表情都在“心情好了不少”和“情绪仍然差劲”之间徘徊,连卫川生也看不出他们俩现在到底是在哪个阶段。

究竟是复合还是没复合。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纳入了重点防守圈内。对面这大爷被捏着脸蛋警告,这次绝对要保密,尤其不能告诉卫川生。

这人既不靠谱又八婆,告诉他跟对全校广播有什么区别。

过去的二十分钟里陆霄看了五次手机,没有一次看见对面发来的消息。握着餐叉的大少爷从心底里厌恶“地下恋”这三个字。

让人微妙地有种见不得光,只能当个地下备胎的不爽之情。

吃完这顿阴晴不定的午餐后,手机上终于弹出一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