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可真好，那时她好像从没感觉到有多难受。

哪怕是被围起来孤立，也是很有精神地蹲在角落诅咒他们晚上被蛇咬。

夏棠站起来，口袋里正安静躺着那条红宝石花蕊项链。

人不在，她打算临走之前把项链放回他的卧室。

刚推开门，就撞见有人堵在门口。

在她锲而不舍地发送出第十四条石沉大海的短信之后，失踪多日的人终于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97.玻璃碎片12800珠加更

97.玻璃碎片12800珠加更

陆霄显然是刚回到家，进门时连外套都没有脱下，深色的长风衣有着剪裁硬朗的肩线，下摆笔直向下，他的眉眼同样凛凛地向下。

垂眼睨着她，轻抬起下颌，矜傲地开口：“卫川生说，你一直在问他找我。”

“所以，谈谈吧。”

在谎报军情上，卫川生是有一套的。

夏棠腹诽，抬头看着男生黑如点漆的眼睛，额角碎发轻搭，也许是因为光线问题，五官比平时还要深。

她挪开视线，看了眼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走廊：“要不要去……”

“不用。”陆霄站在门口不动，低垂着眼帘目光笔直，声线凉凉的欠缺起伏，“他们不敢过来。”

夏棠的手在口袋里攥了下宝石项链，不自在地咳两声，才开口问：“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么？”

周围有片刻沉默。

陆霄听见这问题，下意识压了下眉梢，他轻抿唇线盯着她的脸，静默了几秒。

夏棠捏着手指，心里祈祷他快否认。

只要他说不是，现在反悔不承认， ? 事情就能顺顺利地翻篇。

“是。”他说，破罐子破摔似的语气，“我说喜欢你，全部是真的。”

语气那么别扭，目光和内容却都直白如刀刃， ? 一时坦荡得令人无从招架。

夏棠瞪他不到一秒，就讪讪缩回视线，声调随之变低，本来应该很有气势的反问也成了嘟嘟囔囔的抱怨：“你又没告诉过我……这种事不应该一开始就说吗？”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陆霄说，目光平直而淡，“在第一次的时候。”

夏棠被堵了下。

又仰起头，为自己申辩：“就算这样，你就没觉得不对劲么？无论怎么看，我们这样也不像是正常恋爱啊。”

正常恋爱不会规定着时间和次数上床，不会没有表白，没有约会，没有甜言蜜语，不会在牵手之前就先做爱。

正常恋爱应该是在袖子底下偷偷牵着手，哪怕在人群里看见对方的衣角都会觉得高兴，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给对方发早安和晚安。

那才是普通情侣的样子。

陆霄站在她面前，唇角线条绷得越发紧，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就像楼道里老旧的钨丝灯泡，再努力发光也总笼罩着一层炭黑的尘雾。

“我是不知道正常恋爱是什么样子的。”他说，“我以为我们这样就是。”

他从来没学过，没见到过，没人教过他。

他只知道约会要去电影院，周末要带喜欢的女孩去看流星，生日要送她最好的礼物。他为此练了半个月的钢琴，但还是怕她不满意，又临时更换。

柔和的暖色灯安静地亮着，照着男生像照着一棵被雨淋过的云杉树，长风衣的下摆锋利，他身后是空荡的长廊，好像有偌大的寥落都要那里涌进来，乌沉的眼睛里映出她的倒影。

夏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项链在口袋里被握得温热，甚至隐隐地发着烫。胸腔一片潮湿，就像被纠缠在绵长的雨季里，凉风吹着细雨沙沙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