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最终也只是转过身,走向地下车库。

夏棠松开高脚凳,乱成一锅浆糊的脑海里却也还是有一线闪光流过,她匆匆地问道:“难道你一直是觉得我们在”

谈恋爱吗?

开玩笑的吧。

那可是陆霄。

又嚣张,又跋扈,高高在上,还听不懂人话。

树影从眼前掠过,夏棠追着他穿过走廊,肺里凌乱地吸进空气,呼吸紊乱,胸腔有些发疼。

她想起他在她家楼下摘下墨镜,扬起下巴望过来的脸;想起夜空下抱着胳膊等待流星,固执抿紧的唇线;想起他站在铅灰天幕下,被风猎猎吹起来的衣襟。

她赶到的时候,陆霄已经踏入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有人脸识别的门禁,入口已经关闭。

夏棠被拦在门禁外,徒劳地拍了两下栅栏门,隔着栅格和电梯里的人对视。

电梯里苍白的灯光照着陆霄的肤色,冷冰冰如石膏像,只有眉眼和头发漆黑,站着像副崭新的扑克。

“喂”

她刚开口,就眼睁睁看着银白的电梯门合拢,男生冷冰冰的脸被压入越来越窄的缝隙,直至消失不见。

她懊丧地咬下唇,手指扣着铁门的栏杆。

汽车引擎的轰鸣响起,夏棠跑到落地窗边。

跑车亮着刺眼的前灯,耀着她的眼睛速度极快地驶过车道,带着十足的汹汹怒意,道旁的灌木被车身带起的疾风卷得摇下一地树叶,像一道闪电。

而这家伙还没合法驾照。

夏棠又张合了两下嘴唇,手掌贴在落地窗上,只能隔着胳膊,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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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造成的直接影响,是她第二天整个上午萎靡不振。

太阳穴因为缺乏睡眠而微微的刺痛。

夏棠正打到第五个哈切,她揉着自己的脸,在座位上振作起来,抖擞一下精神,努力睁大双眼看着黑板,试图把密密麻麻的解题公式都看进脑子里。

昨天晚上她几乎没有睡着,只要闭上眼睛,睡前听到的话就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在耳边回响,像坏掉的老式放映机,反反复复永远只重复播放那么一小段。

连同光线,语气,声音,气味,视线。

男生漆黑的眼珠。

她记不住英语单词的时候,就从来没发现大脑还有这个功能。

半夜睡不着,只好穿着睡衣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到那条忘了还回去的红宝石项链。悬在台灯下,纯金的细链反射着亮泽的微光,作为花蕊的红宝石握着又冰冷又沉重,一圈碎钻围着它细细闪光。

她早知道这是条很贵的项链,到现在却发现也许比她想的还要贵上很多。

她把那条昂贵的项链收回图钉盒里,又爬回床上试图睡下。

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一小会,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她看见陆霄开着那台锃亮的跑车一头撞在树上。

因为飙车,所以车前盖的样子惨烈,滚滚冒着黑烟。一群警察模样的人围住事故现场,在地上用粉笔画着白色轮廓,仿佛影视剧里的凶案现场。

画面一转她接到警察的电话,像狗血苦情剧里一样把手里的玻璃杯摔得粉碎,头顶还打着一束舞台剧似的灯光。

夏棠骤然惊醒,外面晨光熹微,宅子里一片安静,暂时没有哪辆豪车撞到树上的消息传到管家耳朵里。

刷牙时她含着满嘴泡沫,盯着手机屏幕,给通讯录里的“大麻烦”发短信。

删删改改了好几次,最后问他:

你还回来吗?

至今没收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