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过的事不言而明。
她心里也很想骂脏话,但身体动得比脑子更快,身残志坚地爬起来,抓起一件外套裹上,蹑手蹑脚拿走袋子里紧急避孕药,溜回自己的房间,捂着枕头敲头。
第二天她和陆霄在房门口狭路相逢,或者说陆霄单方面堵到她,两人在依旧在杂物间里碰面,鬼鬼祟祟得仿佛暗中接头的地下党。
面对着面,气氛尴尬得像团搅不动的液体。
夏棠坐在矮柜上,貌似镇定地描述了昨天晚上给她递酒那人的长相。
“我知道了。”陆霄站在她面前,冷静应声。
他又开口:“昨天晚上……”
“我已经吃过避孕药了。”夏棠截住他,“所以你不用管。”
她头颅微低,垂着嘴角,手撑在背后,小腿微晃,很无所谓的模样。
陆霄抿唇盯着她,停了停,才问:“下面……还在流血么?”
夏棠愣了下,反应过来时脸颊发烫。
她的手指在身后抠住矮柜的边缘,挪挪视线,声线压低,带着怒气抱怨道:“怎么可能还在流啊。”
那种血流一次就够了。
“那我们呢,”陆霄又问,居高临下地垂眼俯视她,眼睛在阴影里,有束利光投来,“我们算什么关系?”
这家伙是完全不懂什么叫装傻和遗忘的艺术吗?
夏棠又晃一下腿,含混随意地说:“就……这样的关系啊。”
在被追问之前,她抢先从柜子上跳下来,喊着还有事溜出杂物间,倏地消失在走廊上,灵活得像尾泥鳅。 ? ?
只留陆霄在身后看着她扬起的发尾。
第二天是个阴天,铅灰色的云层覆盖天空,乌沉如奶茶里浓密的雪盖。
夏棠到学校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好几门的课本,晚自习不得不请假回去,正撞见轿车驶进庭院。
黑西装的助理拉开车门,陆霄从里走出,料峭的冷风里他穿得很薄,风吹得衣襟猎猎,身影颀长,眉眼比平时还要清晰锐利,衬衫也是深灰色,好像一整场连绵的阴雨和乌云。
助理将他的书包交给佣人,朝他躬身点头后,开车离开庭院。
宅子里的气氛比往常还要古怪,陆霄没有进门,站在冷风里眼睛乌沉,望着远处黯淡的天色,下颌微抬。
从夏棠的角度可以看见他袖口的红色血迹。
“你受伤了吗?”她站在走廊上问。
陆霄才发现她,目光微微地一顿,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瞥到手肘,低头漫不经心地卷了卷衣袖,淡声说:“不是我的血。”
是别人的。
这一天在学校,有个男生在教室里被他踩断了一根骨头,从走廊拽进厕所,出来时已经满脸是血在那惨叫。
事情惊动了救护车和大半个学校的领导,唯独罪魁祸首本人表现得若无其事,全须全尾地被送回家。
他抬起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还是那个老问题:“上次的事,你怎么想?”
夏棠觉得他真的很烦,就像个被夺走了清白之身喋喋不休的小处男
好像确实是。
她还能怎么想。
当然是当做意外,赶快忘掉最好。
虽然是她主动的没错,但他作为一个神志清醒身强力壮的青年男性,如果不情愿,早就应该及时阻止才对。
除非他其实也很情愿。
啪嗒,一滴雨落在脸上。
积蓄了一天的阴雨沙沙落下,夏棠没回答就躲回屋檐下避雨,回头看见陆霄还站在雨幕中,衬衫被晕成更深的暗色。
要避开这家伙的追问其实很容易,她在学校住宿,一个月都未必能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