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随手把墨镜插进衬衫口袋,自动把她的语气理解成惊喜,侧脸指了指开走的轿车,回答得一脸坦然:“打车。”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什么?打车?你从哪里打的车?”
“A城。”他一扬眉,仍然很理直气壮,“不然从哪里。”
昨晚他刚用临时加购的机票飞回A城,从机场直接打车到这里。
他这种客户,专门提供租车服务的司机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孤身一人深夜在机场租了辆迈巴赫,付双倍车费,结果只为了跑到这片几百公里外偏僻的乡下。
夏棠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只觉得脑子突突发疼。
再一望,汽车早就走得无影无踪,让她连把这家伙再打包装进车里再原封送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朝他干瞪着眼。
假期,第二天,上午。
美好的字眼拼凑在一起,然而她家客厅里站着陆霄。
他两手抄着口袋,衬得天花板都低起来,环视过一圈屋内,兴致盎然问:“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语气里的好奇就像城市居民参观爱斯基摩人的冰屋,非常纯粹地开了眼界。
“今天街上有辆没见过的车,他在里面拉人问你的名字,听说是你同学,我就把他带过来了。”李然在旁边热心肠地补充。
浑身上下闪耀着做好事一定要留名的雷锋光辉。
那可真是谢谢他了。
陆霄转过身,好像终于想起还有这个人在,又取出钱夹随手抽出一叠钞票,抬手递小费的姿势娴熟。
正常人可不会随手给四位数小费。
夏棠眼疾手快地截住他的手腕,夺过钱,揉成一团胡乱塞进他的口袋。
陆霄稍稍垂眼,任由她动作。
不能把这麻烦留在家,夏棠拽着他走向后门:“我和他谈谈。”
陆霄被她拽住手臂,一脸无所谓地配合着她的步调。
“哦。”刚从果盘里拿了一只梨吃着的李然看着他们俩,没发现自己错过的钞票和小费,“你们好好聊。”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关门声。
夏棠头皮一麻,回头。
外婆正站在客厅门口,戴着老花镜,眯眼讶异地瞅着他们仨。
陆霄长得太高太显眼的坏处这时候显露无疑。
想让人不看到都难。
老太太的出现让这个本来就仓促且离奇的早晨雪上加霜。
站在她面前,夏棠的脸突然地、一下地、红起来。
就像有人在用她的脸煎鸡蛋,身体故意和大脑作对,越想显得若无其事,热度就蹿得越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心脏“嗖”地泵到脸上。
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变成一颗煮熟的西红柿,开口解释时,词汇量却忽然贫瘠得像片荒漠,只有脸越来越红,几乎把“心虚”两个字直白地写在脸上。
仿佛回到小时候被抓到偷钱去买零食的时代。
一时忘了松手,还紧紧拽着陆霄的手腕,下意识越收越紧,手指揪着衬衫袖口。
陆霄侧过视线,注视着她泛红的耳朵尖。直到夏棠干巴巴开口喊“外婆”,他才抬起眼,把目光投向对面。
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老太太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看你。”
她踱着步子走进来,一脸见惯大风大浪的处变不惊:“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连头都不梳就跑出来,还不快去洗脸刷牙,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客。”
然后驾轻就熟地伸手招呼陆霄:“小同学,怎么还站着呢,来来来,随便坐。李然,你也别闲着,快去洗点水果来。”
把全员安排得明明白白。
夏棠被撵去洗漱